手腕的扭轉之下回旋,在五指合攏所迸發的雷鳴之中向著四麵八方倉皇逃竄。
在那稍縱即逝的瞬間,槐詩的掌心中,激烈摩擦的源質幾乎迸射出刺眼的光芒。
天地為鼓,雷鳴招蕩。
純粹的毀滅凝聚在震蕩之中,隨著一拳的揮出,火牆被摧枯拉朽的撕碎了。
攔在槐詩麵前的人影倒飛而出,自空中四分五裂,血氣在自己的餘燼之中蒸發,黑色的灰燼又被颶風撕碎,顯露出那個飛躍而至的人影,還有自回旋之中向著前方甩出的沉重斧刃。
尖銳的淒嘯聲響起。
木恩的手指終於觸碰到了空中落下的炸彈,自狂喜之中聽見顱骨破碎的聲音。
仰天倒下。
郭駑奮力嘶吼,雙臂掙紮,方良的聖痕瘋狂抽取著槐詩鎖鏈之上的源質,令鎖鏈浮現裂痕,在他奮不顧身的掙紮之下,展露出了一線空隙,令他抬起手……
那一瞬間,槐詩已經和他交錯而過,自他身後踉蹌地停下腳步,手中出鞘的美德之劍上浮現一絲隱約的猩紅。
斬鬼梟首。
郭駑愣在原地,很快,勉強地笑了笑,隨著脖頸之上紅痕擴散,無聲退場。
金小判落地。
勝負已分。
"真險啊……"
槐詩環顧四周一片狼藉的樣子,還有散落了一地的邊境遺物和道具,疲憊地找了一塊平整一點的石頭坐了上去,劇烈地喘息。
直到現在,汗水才從臉上滴下來。
在將最後一個對手殺死之後,他才感覺到疲憊像是海嘯一樣湧現,將他漸漸地淹沒了,令他想要仰天倒下,睡死過去。
但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所以還不可以休息。
所以他再次撐起身體,站在街頭抬頭看向遠處,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林瑜去哪兒了
不小心廢話就講多了,讓她跑得有點遠了……
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啊。
這時候不應該是你先跑三十九,然後我拿著四十米的大刀在後麵砍麼
乾嘛跑那麼快啊,為什麼不讓我砍死呢
槐詩遺憾地歎息了一聲,抬起美德之劍向著麵前的虛空劃下。
立刻,白馬從空氣中奔走而出,依舊神俊。
隻是看到槐詩之後,就冷漠地後退了一步,警戒地歪頭看著他——你叫我乾啥
"好哥哥,能不能拉我一把"
槐詩湊上去,搓著手想要打個商量:"挺急的,不騙你,回頭我請你到我家吃草怎麼樣純天然無汙染,管夠的!"
白馬搖頭,表示拒絕。
"哇,不是說正直者當騎乘白馬的嗎"槐詩有些傻眼了,拿出美德之劍講道理:"哥們你這個條件有點高誒,為隊友報仇就不算正直的嗎"
但白馬依舊不為所動。
隻是撇著一雙眼睛看著他,滿是嫌棄,明顯一個字都不信的。
吹,你再接著吹。
我信你一個字就有鬼了。
在那一雙好像看穿一切的視線之下,槐詩漸漸無奈起來,許久,沮喪地歎息。
"好吧,我承認,並不是為了報仇,充其量隻是想要報複而已。"
他舉起雙手認錯:"都怪我膨脹的太過頭,又那麼虛偽,害隊友救我死掉才知道後悔,想再去以真心換真心都沒有機會……所以,大哥請你幫幫忙,我怕下次沒有這樣的機會。"
白馬沉默著,靜靜的看著他。
許久,苛刻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低頭頂了頂槐詩的胸膛,然後把臉抬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像安慰那樣。
槐詩抬頭的時候,就聽到它唏律律地叫了一聲,向前甩了甩腦袋,飛舞的鬃毛仿佛在招手那樣。
——行了,小老弟,我們走吧。
槐詩忍不住苦笑。
所以,正直者當騎乘白馬,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善良,也不是正義,而是正直。
至少,不要去自己騙自己……
"正直麵對自己的內心,對吧"
槐詩伸手,挽住韁繩,翻身上馬。
白馬打了個響鼻,馴服地低下了頭,再無往日的桀驁和暴躁,遵從他的駕馭,輕巧地邁步向前。
天空中傳來尖銳的叫聲。
一隻盤旋在空中的烏鴉飛來,落在了槐詩的肩膀上,跳動了兩下,高聲叫著。
"你也要一起"
槐詩挑起眉頭,回頭,看到無數枯枝和燒焦的樹木上,一雙雙睜開的血紅色雙眼,它們撲打著翅膀,急不可耐地呼喊起來。
"很好。"
槐詩頷首,輕聲呢喃:"我們走吧!"
他大笑起來,拉動著韁繩,自白馬的長嘶之中疾馳而出。
在他身後,無數漆黑的飛鳥響應著白馬的嘶鳴,發出尖銳的叫聲。它們張開雙翼,振翅飛起,千百隻飛鳥彙聚在一處,如潮水一般湧動,在天穹之上形成了漆黑的雲。
不祥的黑雲追隨著白馬,掠過了邪馬台的天空。
不是為了神聖的複仇,也不是眾望所歸的鞭撻不義。
而是正直的報複。
以牙還牙的血恨之路,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