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王冷哼了一聲,手中的鐵鑄顱骨被捏成粉碎,抬起了枯瘦細長的大手,向著那一片投影中的大霧抓去。
就在遠方,暴風驟然呼嘯。
在雷霆霹靂的轟鳴中,一道波瀾驟然從濃厚的大霧之上浮現。風暴圖騰的力量在侏儒王的意誌之下,跨越了漫長的距離,驟然降臨,便令大霧如同毯子一般,在無形大手的蹂躪之下,劇烈的抖動。
掀起潮汐。
緊接著,迎來崩裂。
在暴風的絞殺之下,那一場蔓延數百公裡的大霧發出裂帛一般的聲響,從正中浮現除一道道縫隙,舞動著,迅速消散。
大地之上,貝希摩斯的獸麵抬起,絲絲縷縷的雷光在犄角之上閃耀。
隻是幾個小時,那隻怪物竟然再度得到了新的成長!
那副樣子,簡直比牧場主麾下的那群’受祝之牙’還要更加誇張。
就在迷霧的中央,短短的幾分鐘不到,大半城闕已經消失在貪婪的饕餮之口中,殘存的塔樓還艱難的支撐著自己的身軀,未曾坍塌,狂風吹過,在統治者們的俯瞰之下發出痛哭一般的聲音。
可更令所有人詫異的是,那巨獸仿佛察覺到了從天而降的危機一樣,在那之前,便果斷拋下了還沒吃完的食物,掉頭跑路了!
而且相比往日地動山搖的動蕩,現在跑路的時候根本一點腳步聲都沒有,速度還快的離譜。
平日裡那一副笨重地樣子,根本就是裝出來糊弄人的!
倘若侏儒王的反應速度再慢一點的話,說不定就要給這個家夥跑出包圍圈了……
可現在,已經晚了!
就在一切暴露在天光之下的瞬間,天穹之上便驟然有耀眼的光芒浮現,來自至福樂土的地獄聖人如隕星那樣,從天而降!
在他那宛如骸骨一般的雙臂之上,纏繞著無數華麗的珠寶,在風中搖曳,而嵌入顱骨之中的寶珠換發光芒。
讚頌地獄之神的莊嚴旋律在聖者的意誌之下奏響,強行壓下了光輪之中那嘈雜的聲響。
天地之間隻剩下了這屬於真正神靈的唯一聲音,再沒有給槐詩利用的餘地。
緊接著,大地激蕩,無數塵埃在崩裂的縫隙之中簌簌升起,虔誠的聖歌呼喚下,一隻隻慘白的骸骨之手猛然從地縫中探出,攀爬,數之不儘的骸骨堆積,便形成了綿延道視線儘頭的詭異奇觀。
那是由無數獻身奉道的狂信者所形成的犧牲,由數之不儘的骸骨堆積成了無法跨越的鐵壁,徹底將方圓數十公裡之內的領域徹底封鎖的【信者之牆】!
不等地獄聖者再有什麼舉動,弄臣們的災厄就湧動在了天穹之上,虛無的空氣中浮現森冷墨綠的火光。
——無明火!
看似火焰,可那一團團焰狀的光影本質上是由短時間內深度大幅度加深而從物質中形成的扭曲旋渦,一旦被沾染,哪怕是升華者都無法避免軀體和靈魂的畸變。
刺客,無儘的火光就已經彼此串聯,覆蓋天穹,隔絕了雲中君的天地循環之後,化為蓋子,籠罩在信者之牆的頂端。
而大地深處,晦暗之眼的蠕蟲們瘋狂的攪動著熔岩,迅速穿梭。
天穹、大地乃至四方,一切都在瞬間封鎖在內。
這小小的盒子之中,隻剩下了無處可逃的獵物。
狩獵的時間,到了!
就在貝希摩斯的正前方,蒼白的霜風席卷而過,戰馬奔騰的浩蕩轟鳴從其中擴散而出。
狂獵。
來自亡國的狂獵軍團向前浩蕩推進,如同海潮!
萬軍協同,有如一體,當大地都在鐵蹄之下為之哀鳴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像是要崩塌一樣,沉浸在顫栗之中。
但就在瞬間,卻有不屑的冷哼聲響起。
巨獸和軍團之間,淒厲的雷光驟然迸發,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其中緩緩走出。
手握長兵,睥睨著眼前的陣列。
那一瞬間,莊嚴的黃金戰車上,來自蘇美爾的惡魔抬起猩紅的眼瞳。
"應!芳!州!!!!"
伽拉握緊了手中的利刃,縱聲咆哮。
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殺意同時從那一雙眸子裡浮現,難以分辨是憤怒還是喜悅,
明明敵人就在眼前,可是那身影卻好像沒有聽到那樣,根本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如此的輕蔑態度,如此熟悉的屈辱感,令伽拉的笑容越發猙獰,緊接著再不等身後的軍團,腳踏著湧動的血浪,瞬間,疾馳而至。
腥風撲麵。
"給我死!!!!!"
惡魔尖銳大笑著,黃金之劍斬落!
崩!
在那一瞬間,消散的電光裡,那個魁梧的身影終於抬起頭,可那一張被火花照亮的麵孔,卻令伽拉瞬間呆滯。
"啊你叫我嗎"
誇父茫然的問:"可我不姓應啊……"
終於,在伽拉的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找我"
雲中君冷聲發問。
緊接著,恨水淒嘯,純化四度的雷光衝天而起,激蕩,在漫天無明火之上留下了深邃的刻痕,貫穿!
裂隙之後的天光降下,照亮了巨獸的輪廓。
還有貝希摩斯的後背之上,那幾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影……
東夏、羅馬、俄聯、天竺、美洲,每一張麵孔都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便隻有他們身上不斷湧動的精粹源質,以及,如鐵的殺意!
五階、五階、五階、還是五階!
——全部他媽的都是五階!
那一瞬間,所有參與的統治者,都不由自主地眼前一黑。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