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勾起了嘴角:“你不敢。
你心知肚明,誰要是敢在我身上戳一個窟窿,就要活活被刮夠三千六百刀。
你的九族興許人丁凋敝,可第十族應該還算興旺。
唐氏一族會因你而被滅門。
”</p>
月池直勾勾地盯著他,她因一時衝動而出手,可已起的殺心卻因他的言辭更加濃烈,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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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忽而笑起來:“殺了朕對你有什麼好處?
天下不可能沒有帝王,不論是哪個堂兄弟坐上皇位,你以為他們會像朕一樣對你嗎?
你和他們……可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p>
月池嗤笑一聲,她已經快氣炸了,隻要能刺痛他,她什麼都敢說:“那可未必,萬一他們也是色胚呢?
”</p>
“噗。
”朱厚照悶笑出聲,他笑得眉眼彎彎,“你既然已經想通了,為何不索性跟著我。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已經不滿足做卒了,你想做將。
隻要你……”</p>
他猶豫片刻,臉紅得就像擦了胭脂,他繼續道:“隻要你讓我高興,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把握機會。
如今我還可以考慮輪流在上麵,再耽擱下去,我保不定哪天就會改變主意了。
”</p>
月池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兩個洞,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珍奇異獸,思路如此異於常人。
她粲然一笑,點點頭:“你過來。
”</p>
朱厚照一愣,他可不傻,懷疑道:“你又想捉弄我?
”</p>
月池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敢就算了。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p>
聰明人在香餌麵前,還是決定孤注一擲。
他猶疑著靠了過來。
隔著厚厚的棉衣,月池都能感受到他觸碰得小心翼翼。
他突然停住道:“就在這兒嗎?
你和方氏、時氏沒在這兒親過吧!
”</p>
他看著床,就像看著殺父仇人。
月池轉過頭去,笑靨如花:“太遺憾了,我們不僅天天親,還天天做。
”</p>
她猛得抓起他的胳膊,對著他的肉就是一口。
她心中的恨和怨太多了,她被逼得生不得,死不得,進不得,退不得,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
她的牙齒狠狠紮進罪魁禍首的肉裡,幾乎是立刻就見皿。
鮮皿滴落下去,在被褥上留下猩紅。
月池咬到嘴巴都發酸,才鬆開了口。
她挑釁地看著他:“你要是讓我一天打你一頓,那我勉強上你也無妨。
”</p>
殷紅的皿讓她的嘴唇鮮冶無比。
她的臉頰上玫瑰色的紅暈也漸漸浮現,雙眸亦是流光溢彩,眉宇間有著刀鋒般的豔麗,輕易就能破開他的心房。
他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來。
他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他欺身上前,任由胳膊上皿流不止,也要試著摘下,人間四月最嬌妍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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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冷不防被他吻住了,這個沒什麼接吻經驗的人像小狗一樣吸吮她的嘴唇,鐵鏽一樣的皿腥味在他們唇齒間縈繞。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月池在極度震驚下渾身僵硬,她隻能看到他顫抖的睫毛,聽到他急促的喘息,感受到他不住哆嗦的手臂。
他還想進一步登堂入室,他想撬開她緊閉的嘴唇。
月池終於回過神了,她在暴怒下,一把就能將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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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被掀到在一旁,卻沒有絲毫的慍色。
他甚至開始得意洋洋,靠在床架上翹著腿,活脫脫一副風流相:“你也有感覺的,對不對?
你心裡也……”</p>
月池的回應是,飛快地湊到床邊,然後哇得一聲吐了。
她伏在床邊,不住地乾嘔,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這反應可遠遠超出朱厚照的預料。
他木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腦中是一片空白。
而月池在終於平複呼吸後,對著他又青又白的臉道:“真是惡心,男人果然永遠都比不上女人。
”</p>
又是一記重擊,終於讓朱厚照從茫然無措中回過神來,他的臉色陡然灰敗。
她的嫌惡是那麼的深重,讓他的手腳都隱隱發麻,他的臉開始發燙,不過這次是因為羞惱和慌張。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剛剛明明……他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掐住了她的肩膀:“你裝得是不是?
你適才明明有感覺,我感受得到!
”</p>
月池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就算你脫光了,我也硬不起來。
”</p>
“你撒謊!
”他緊緊咬著牙,嘴唇鮮紅,像一隻被誰踢了一腳的小狗。
可這正是月池想要的,她要他也痛,最好如她一般,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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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手:“我對著漫天神佛發誓,如若我對你硬得起來,就讓我全家死絕,永不超生。
這下,信了吧?
”</p>
這是毫不留情的羞辱,這是在將他的自尊、他的感情,當著他的麵不屑一顧地丟在地上,再用鞋底慢慢碾碎。
誰都不能這麼對他,誰都不敢這麼對他,他是天之驕子,九五至尊。
殺機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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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忽然笑起來,滿滿的嘲弄:“你看看,權力也有做不到的事,即便你殺了我,結果也是一樣。
要動手嗎?
”</p>
朱厚照的眼中岩漿在翻滾沸騰,可他卻一言不發。
月池可沒有心思和他玩木頭人的遊戲,她躺回了床上,今早折騰得太久了,她已經頭痛欲裂了。
在半睡半醒之間,陰影緘默地將她籠罩,又緘默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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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月池慢吞吞地爬起來,她走到了梳妝台前,玻璃鏡中清晰倒映出她憔悴的臉和紅腫的嘴唇。
她不由伸出手指,輕輕描摹唇的輪廓。
她想起了他的話,冷嘲一聲:“哼,感覺?
我是你的刀,感覺卻是我的刀。
我倒要看看,是哪一柄更利,是誰先遍體鱗傷。
”</p>
不過這還不夠,皇帝失去了愛情,算是什麼懲罰?
她可以等。
他總會有兒子的,隻要夏小姐誕下皇子,那時才是她真正的機會。
在這之前,她要慢慢積蓄力量,如今又可以外放了不是。
在出發之前,她還得綁回她的護身符。
劉瑾,這個死太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