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2)

貴極人臣 繁體小說 2307 字 21天前






它隻會一遍一遍地找,永遠也學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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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陽伯說得口乾舌燥,武定侯郭聰和保國公朱暉也聽得頭暈目眩。

他們倆都是被李越真奪了財產的人,如今正是心如刀割的時候,他們覺得這些人被慶陽伯一激,完全把路子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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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勳貴團夥最開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借謝丕案坐實,再拖謝遷下水,那好歹是一個內閣次輔,三朝元老,門生故吏不知有多少,怎麼可能是這麼輕易就能搬倒的。

他們隻是想絆住內閣的手腳,關鍵還是要將李越弄回京城,取他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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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這群人居然陷在謝丕一事繞不出去,還同慶陽伯鬥得同烏眼雞似得,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而且,這群幾世祖,連書都沒讀過幾本,隻是被他們找人教了一陣,所以隻會翻來覆去地說車軲轆話、胡攪蠻纏,這種人怎麼可能和文臣去耍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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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聰和朱暉對視了一眼,朱暉開始扮理中客:“依我的淺見,還是將李禦史召回京都為佳。

此事也少不得由他來處置。

”</p>

工部右侍郎張遇即刻打蛇棍上:“是極,是極,更何況三關鎮禦史和大同禦史都上本彈劾,也該將他帶回京都查問清楚,如是清白的,自然能還他清白,如真有……也能還邊塞百姓一個安寧呀。

”</p>

不過,這幾個人的聲音在這種極度混亂的環境下,根本掰不回局麵。

現場已經鬨得如菜市場一般了。

朱厚照高居寶座之上,眼瞅著李東陽氣沉丹田,即將開口,他眉心一動,偏過頭去,隻是一個眼色,掌儀太監就能會意,眾人齊齊唱道:“肅靜!

”</p>

爭吵聲戛然而止,眾人在驚惶中回到自己應立的位置,垂頭不語。

李東陽一聲大呼卡在喉頭,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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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胄卻逮住了時機,他出列跪奏道:“啟稟萬歲,慶陽伯所言有理有據,既有人證物證,且以全家性命擔保。

此證不可謂不重。

聖人有言: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水土既相同,豈會有兩樣人。

臣以為,三法司所判無誤,恭人的品行確無錯漏,應是有心之人為構陷謝主事、李禦史,不折手段,行此齷齪之舉。

”</p>

此話一出,有腦子的人都在想如何反駁,沒腦子的人張口就來:“啟稟皇上,唐主事端得此話無理,俗話說,好竹亦出歹筍,況且即便麵上瞧著甚好,裡頭也有可能被蟲蛀不是……”</p>

一語未儘,一眾人都大喝道:“大膽!

”</p>

唐胄語中,“水土相同,豈會有兩樣人”暗指的是夏皇後和貞筠,畢竟前頭,慶陽伯自己也說:“皇後和外甥女一道長大。

”夏皇後既然賢良,和她一起長大的表妹,又豈會是無恥之人。

大家都堅信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質疑一旦落實,壞得不僅是皇後,還有整個後族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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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將官隨口之言,則把直接把夏皇後都罵了進去,奉天殿上諷刺皇後,這真的是老壽星上吊,準備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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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官一臉茫然,眾人還要斥責他,禮部司務孫聰卻看不下去了,他是劉瑾的妹夫,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著劉瑾這麼些年,雖沒有學到他十分的功力,但有個一兩分也足夠他在此刻力挽狂瀾了。

他立馬出列,直接麵劾道:“啟稟萬歲,此人於大殿之上談吐粗鄙,出言無狀,理應嚴懲!

”</p>

禮部左侍郎王華即刻回過神來,他立刻跟上,請求嚴懲此人。

眾勳貴無一人敢麵駁,因為朱厚照的麵色也不好看。

公侯們深覺此人是不是腦子有病,罵皇後是蟲蛀了的筍,那不就是暗指皇帝戴了綠帽子,說出這種話,神仙也難救,隻可惜這大好局勢,又被文臣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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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沉聲道:“錦衣衛拿了。

”</p>

這人還沒來得及叫幾聲冤,就被生生拖下了下去,至此,是直接免官去職,還要受杖刑。

東官廳的世襲將官們一時目瞪口呆,他們因王守仁的管束和不允旁支襲職的新政,心生不滿,所以和勳貴們站在同一陣線,本以為這麼超一品大員要收拾幾個小文官是綽綽有餘,誰知今兒反倒損了自家人,而且這個侯爺伯爺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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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襲將官的氣焰為之一消,個個垂首斂眉,再沒有剛剛囂張的氣焰。

三法司中,閔珪適時請旨,問謝丕一案當如何處置。

朱厚照隻說了八個字:“爾等秉公辦理就是。

”</p>

有了這八個字,這案才能了結。

三法司在取得慶陽伯家的仆婦和周圍人員的供詞後,將謝丕無罪釋放。

謝丕雖然脫了罪,可他在獄中吃不飽,穿不暖,縱有父親的看顧,可到底還是受了些拷打,出來時已然是形銷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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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孫磐,明代對於誣告罪,遵循“誣告反坐”的處罰原則,具體而言,誣告者要按其誣陷他的罪狀受到懲罰。

孫磐最後是被判杖一百,流三千裡,加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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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陽伯府中,貞筠得知消息,先是長舒一口氣,緊接著,她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夏啟勸道:“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早叫你謹言慎行,恪守禮教,你卻越發肆意,以致惹出大禍。

以後就安安穩穩呆在府中,什麼都彆管了,知道嗎?

外頭的事,哪裡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插手的。

”</p>

貞筠卻道:“有心人想要害人,黑得也能說成白的,安分守己不過是等著挨打,事到臨頭,還是一個死。

”</p>

夏啟沒想到,她經了這一遭,還“冥頑不靈”,他氣急道:“你怎麼說不通呢!

你是要害死全家不成,你能去乾什麼,還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p>

貞筠想起這次的事端,她緊緊咬住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啟見狀,反而不忍苛責,他拂袖而去,隻留貞筠一人在房中以淚洗麵。

她緊緊地抱著大福,眼淚沁入了狗狗光滑的皮毛,大福偏過頭,用粗糙的舌頭一下一下舔她的臉,它聽見了女主人叫另一個主人的名字:“阿越,阿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能救你……”</p>

大福黑溜溜的眼珠一轉,從貞筠的懷裡掙脫出去,跑到門口,開始到處找月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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