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2 / 2)

貴極人臣 繁體小說 2552 字 2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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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則道:“我這就想辦法捎信入宮。

”</p>

內閣一動,京中大小衙門也跟著動了起來。

而這樣的消息,通過各類渠道,很快就傳到了京都之外,向帝國四麵八方輻射出去。

許多人都開始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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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惹來的仇恨不少,可皇帝本人招致的仇怨更多。

他所興的大案,所打的廷仗,所行的新政,都多多少少觸動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很多人都悄悄樂見他的死亡,畢竟有這麼一個精明透頂又殺伐果斷的主子,壓在上頭,誰的差事都不好辦。

可死了舊的,總得迎來新的,這個新主脾性如何,關乎所有人的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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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願意讓以楊廷和為代表的一脈來決定新帝的人選,誰都想要一個傀儡以便掌控,可內閣天生就比他們站得高、離得近,若真挑出一個小孩子,那麼大事小事不都是楊廷和等人說了算,那又和現下有何區彆。

大家左思右想,倒不如堅持兄終弟及,選一個較為年長的昏庸之輩。

屆時,他們隻要以利誘之,以色惑之,以玩樂迷之,還愁他折騰什麼新政呢?

並且,對年長者來說,以小宗入大宗,隻怕更難接受,清流固守底線,不肯讓步,而他們卻不在意哪個皇帝一脈會斷子絕孫。

到了那時,自有一番驚天動地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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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部分藩王們更是蠢蠢欲動,《宗藩條例》大大約束了他們的利益,可他們沒有護衛,早已失去了抵抗中央的能力。

他們過去迫切想通過賄賂皇帝的寵臣,來獲得更多的特權,可有李越攔著,這些人說什麼都沒用。

這下好了,李越要死了,皇帝也要殉情了,天家隻能過繼了,這不正是釜底抽薪的天賜良機嗎?

特彆是憲宗爺一脈,擠破頭想讓自己的兒子入嗣。

他們想得很美,先讓自己的兒子認孝宗爺做爹,等到兒子站穩腳跟後,再把爹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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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撥人通過張家的親眷,和壽寧侯、建昌伯搭上了線,通過劉氏家族、魏彬等人的親眷等等,和劉瑾搭上了線。

劉公公看著這群不要命的人,心中積壓已久的畏懼,終於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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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宅中枯坐了一宿。

張文冕見此情景,憂心不已。

他自出了這樣的事後,亦是頗覺不安。

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他們倆能在一起商量商量對策。

劉瑾看見他來,隻說了一個字:“坐。

”</p>

張文冕歎道:“督主還是在憂心李越?

”</p>

劉瑾往日總會將月池埋怨一番,可今兒他卻是張了張嘴,滿腔苦水倒不出,隻化作一絲苦笑。

張文冕驚疑道:“難道李越真有那麼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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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搖了搖頭,他的神態很奇異,有些想笑,又帶有嘲意,明明笑不出,卻又想努力擠出一點來。

他道:“嗬,李越。

鬨到這個地步,你還覺得皇爺隻是為了一個李越嗎?

”</p>

他們前期把絕大多數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越身上,認為皇爺設這個局,固然有敲打官員的意思,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李越。

他畢竟是天子,他要真要想除掉一批人,何須廢這樣的勁扣一個謀反的名頭。

當年殺那麼多人,誰又敢說什麼呢。

也隻有李越的真心,值得他這樣迂回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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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劉瑾在麵對李越時,表現得極為狠辣,將朱厚照的話本演了個十成十。

因為他知道李越的為人,吃軟不吃硬,遇強則強,遇弱反倒會心軟。

皇爺越弱勢,越孤立無援,她反而會更加顧念往日的情分。

李越果然因此糾結起來,他的心也落下了一半,覺得這場鬨劇很快就能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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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朱厚照接下來卻叫他召錦衣衛拱衛乾清宮。

他這時就察覺到了不對。

可他不能不從命,他隻能儘力安慰自己,那畢竟是李越,如果隻是光打雷不下雨,如何能唬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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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楊玉聽命把乾清宮圍了個水泄不通後,皇爺又真要求他,擇日召江彬入宮。

在皇帝病重的時候,由一個宦官出麵,召執掌一大京營的伯爵入宮。

這樣的陣仗,要是隻用來試探一個女人的真心,未免也太離譜了些,離譜到隻有周幽王的烽火戲諸侯堪與之相提並論。

可即便李越之容堪比褒姒,皇爺也決不會做周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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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劉公公就發現,恐怕是中計了。

待到這無數奇葩,希望找上他,換一個皇帝時,他這種不祥的噩兆就達到了極點。

他成為了一個魚餌,一個吸引魚兒前仆後繼來咬鉤的魚餌。

而他宦官的身份,又為除掉這些魚,設置了一個極好的理由。

在大明朝,自王振之亂後,要問什麼黨最容易倒台,倒台之後牽連最大,稍微通點文墨的都會告訴你,是閹黨。

那時,他難道還能喊冤嗎,四處給人說,這些不是我想做的,我隻是奉命,想試試李越是不是真愛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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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的打算,皇爺雖沒有明說,可卻連半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他笑嘻嘻地告訴他,他們要演的是一出破鏡重圓,可誰能想到,破鏡重圓的背景是一場兵荒馬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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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這下是真的悔青了腸子,機關算儘太聰明,反誤了自己的性命。

他突然抬頭:“不行,我不能一步步等死,這一線生機,就隻能落在李越身上了。

”</p>

張文冕聽罷他的掙紮,早已是麵如死灰,此刻聽他這樣道,也不由歎息:“李越,事到如今,李越又能如何。

你我都知,李越最大的王牌,是在韃靼。

可近日,我們的人探到消息,錦衣衛有一批人,往河間府去了。

”</p>

“河間府?

”劉瑾聽得頗為耳熟,突然恍然大悟,張彩之父正是河間府通判,他的家族久居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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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難怪之前要一直問,那個孩子究竟是誰所出,難怪還要給李越服安神藥,自個兒特地裝病,將她困在宮中。

他對外還宣稱,李越是病重,他是因此而一病不起。

”</p>

張文冕咬牙道:“那最後,李越是病愈還是‘病死’,不是皇爺一句話的功夫嗎?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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