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聽完後，眉頭一皺，沉默了片刻後道：“你是說，玉婕妤把一些白色的粉末，參雜到了水田白米裏後，再放入到鍋爐裏燉煮是不是？”

小李子點頭道：“正是如此，奴才雖然不知道玉婕妤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此舉實在可疑，玉婕妤像是要下什麽藥粉在食物裏一樣，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在裏邊。紅袖姑娘，你說這玉婕妤到底想要乾嘛呢？會不會是......”

不等小李子繼續說下去，紅袖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好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事不是你能參合的了，你回去吧。”

小李子聞言，卻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從懷裏拿出了一塊二兩大小，積攢了大半個月的碎銀子，塞到了紅袖的手裏道：“還請姑娘下次見到香蘭姑姑的時候，為奴才在香蘭姑姑麵前美言幾句，奴才實在很想早日回到鹹福宮當差。”【看著她離去，招回了雲雁】她不配你親自送了，不必好好待她。【瓜爾佳氏...今日敢與我對立且來耀武揚威，看來是活得太安逸了。又對雲雁，聲調冷冷】去魅合殿傳個話，說是我一番觀察下來，瓜爾佳氏已與她對立，留不得了。【雲雁應聲去了，嘴角勾起笑意冷冷，暗念著瓜爾佳氏，你隻管候著吧。】

【輕搖著把團扇，攜著柔珠來到鹹福宮素心閣外，向閣外的值守太監微笑頷首求通傳。待太監進去了，轉身問一旁的柔珠】我今日妝容可還得體？【柔珠回道】天青蘭心花式旗服……芍藥白瓷鑲銀簪……蛾眉淡掃……朱唇輕點……小主，我瞧著並無差池。【點點頭，安心的侯在素心閣外】

【雲雁還未回來，便叫了雲雀進來。想著剛才那主兒，隻輕聲道】這口舌厲害的人啊，都不長久。我倒要瞧瞧，這不願做別人的棋子卻還是為人驅使的瓜爾佳氏，能玩出幾個花樣來。

【瞧著雲雀那一臉茫然，嗤嗤笑道】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麽。【守門的小宮女兒在外喊著是方常在來訪，心微微顫了下—往事錯綜複雜，如今又來了個方常在了。嗯聲頷首，小宮女兒便去請方常在了。】

【隨著一個出來傳喚的宮女，碎步走進素心閣。見一位身著打扮比素日見到的答應常在要講究許多的佳人坐在座上，一旁立著個宮女，似剛交待完什麽。想著，貴人位分果然比常在答應尊貴許多。走上前去，屈膝福身行禮】承乾宮常在方氏給康貴人請安【身後柔珠跪地行禮】

【瞧著那方常在進來，衣裳淡雅禮數也齊全，心也舒坦了幾分，便上前扶起她】不必這樣拘謹，坐吧。【臉上滿是溫和笑意】常在懂禮，比那隻會逞口舌之快者好了百倍去。

【垂首淺笑，緩緩起身，隨著康貴人的指引，落座一旁的客椅】貴人過獎了。初次前來本不應嚼舌造次，但聞貴人言語，卻正中我心，本以為宮裏妃嬪宮人皆是規行矩步，來了才知道，一些答應小主舉止甚為輕浮粗魯。【拿出帕子掩了掩，又輕拍了拍嘴】罪過罪過，嬪妾失禮，讓貴人見笑了。

【方常在的話並不失禮反而在理，一番話說來更添了幾分好感，隻輕輕點頭道】這有的主兒覺著自個倚了個好棲息的大樹，便出來耀武揚威了。伶牙俐齒的說的頭頭是道，卻不知自個有幾個能耐敢囂張。【笑了笑，對她又道】不像常在，生的標致也知禮，毫不張揚。

【擺擺手道】無妨，不過咱們自個兒閒聊罷了，可沒那些拘束。【輕瞥著宮門，又看向窗外。隻道是白白一個惠字，給了個不懂世故的人。】

【將帕子遞給一旁的柔珠，莞爾一笑，看向康貴人】貴人這番話情理俱全，隻一點嬪妾略有他見。【起身，環顧四周】張揚不張揚是人的教養，有沒有大樹可棲蔭，是人的本事。【向康貴人走進幾步，行跪禮】比如嬪妾宮裏燥熱難忍，但貴人住處卻是涼爽萬分。【頓了頓】嬪妾無能，就算再識禮，也是枉然。

【抬首望了望康貴人】還望貴人指條通往遮陰大樹的路。

【聽了一番話，覺著這人的口齒雖也伶俐卻句句在理，不似方才那人故弄玄虛。讚許點頭道】常在聰慧，再有這年輕容貌，還怕來日得不到聖眷？

【那冰的份例的確是足夠用，確無法再分她些，也隻溫和道】常在若得閒便來素心小坐，這兒也算涼爽，我也好有個人作伴，不至於孤寂。

【好似無意般向魅合殿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唐氏也沒什麽好能耐，這具體的路...常在自有選擇吧？

【見康貴人談及“道路”之時，眼神瞟向一側，雖是轉瞬即逝，卻因我一直抬首望其而被我納入眼底。稍琢磨一下，怕是無意間念及同宮的魅合殿以及住在其中的道貴嬪。垂首言道】貴人謬讚，嬪妾蒲柳之姿，不貪聖眷，隻求一生安慰。貴人雅量，不嫌嬪妾常來納涼，是嬪妾的福氣。隻是宮內道路曲折，就比如九曲長廊吧，嬪妾走在其中，卻是常常迷路，隻能每天祈求有引路明燈，能帶我走上正途。【言畢隻依舊跪著】

【聽她說了一溜話語，微微歎一口氣，讓雲雀扶她起來，自顧自說著】自己想要清淨，無奈深宮中勾心鬥角，如何清淨啊...這素心閣有個清靜名字，卻也裝不得我一顆素心。【端了茶盞，微啜卻已是涼茶，擱了茶盞道】你我言語投機，唐氏便把常在當作知心好友相待，怎會介意常在來納涼？

【不直接答她話，隻緩緩道】現宮中有三位高位，皇貴妃病恙，阮妃禁足，剩下道貴嬪有協理之權，【頓言側首瞧她】這三支勢力......常在自己覺著那條路是好路便選那條吧，唐氏指路已算是指了清楚了。

【起身後站在一側，聞言欠了欠身子】貴人巧手撥雲霧，嬪妾受用萬分，更是堅定了嬪妾今日來這……【略略加重些語氣】鹹福宮……的初心。隻是前番幾次嬪妾欲參見鹹福宮的主位娘娘，不知怎的，娘娘似乎不太待見，遇了幾次冷壁。【撩了撩額角的碎發】故而此番厚顏來問貴人求個引薦之勞。

【怕貴人有所忌憚，補充說道】既生瑜，便不會有亮。

【眼前的方常在雖初入宮圍，卻聰慧的很，對這些事似已十分熟悉，若為己用必是如虎添翼，但就怕過於聰慧，成了憂患。巧笑道】常在明白就好。【搖搖頭複言】貴嬪娘娘協理六宮事宜，宮中生了許多事端，故娘娘為此憂心，所以未曾好好招待常在，常在莫在意了。

【聞言提帕掩唇笑道】哪兒的話，就衝常在與我言語投機，我也早有陰間之心了。【聽後話卻不理，隻笑著讓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