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澄之前不是一直輕視朱懷嗎?
不是一直在質疑朱懷的水平嗎?
不是一直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極儘嘲諷的姿態貶低朱懷嗎?
現在好了,朱懷亮出了自己的詞作。
且不論其他,單就那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試問,世間還有什麼詞句,能超越朱懷這幾句的豪邁氣概?
簡直是!
這小子實在是夠狠辣的!
一首詞橫空出世,簡直無人能敵!
黃子澄質疑他人水平,如今時機已至,你怎麼不出手反擊?
對方已然將舞台交予你,周邊眾多遊船上的年輕才俊也都知曉你的身份——國子監的大儒,你身為一代大儒,剛剛還擺出那般高人姿態,此刻怎麼不開口獻詞?
孔訥目睹此景,不禁感到一陣陣寒意直衝頭頂,毛骨悚然。
若是他自己處在黃子澄的位置,恐怕早已有跳入秦淮河中的衝動。
無數目光聚焦於黃子澄身上,每一束視線,都不再僅僅是視線,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黃子澄選擇了沉默,他難以承受周遭的目光,想要離開卻又被眾多學子圍得密不透風。
眾人都在注視著他,等待著他,隻因他自己先前放言,待朱懷完成詞作後再由他接續。
作為最後的重頭戲,自然是稍晚登場,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黃子澄喉結滾動,他惶惑地回望四周,原本緊盯著他的眾人立刻假裝開始交談起來。
無人願意在此刻解救他,替他說話。
黃子澄感覺到氣血翻湧,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雙腿也隨之顫動不已。
原先期待他即興賦詞的學子們,此刻愈發焦急不耐。
有人開始抱怨:
“不是說好等剛才那位公子吟畢,黃夫子就要作詞的嗎?”
“對啊,黃夫子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做不出來詞了嗎?”
“不會吧,剛才黃夫子那麼自信滿滿,笑容滿麵,分明是有備而來啊!”
“沒錯,他可是國子監的大儒,而且聽他口氣,似乎對剛才那位公子的作品並不以為然。”
“是啊,我也感覺到了,可是他為什麼遲遲不肯開口呢?”
“被徹底比下去了吧!哈哈,平時這些大儒自視甚高,對我們學子也是冷淡得很,現在有機會,誰不想趁機踩一腳落魄的名儒?”
簡直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呐!
黃子澄頑強地挺立著,隻覺得胸口壓抑愈加強烈,身體仿佛要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