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足蟾蜍_第117章:魑魅魍魎(2 / 2)







我見過程恪用出了這一招,每次都能把陰氣給焚燒了一個乾淨,卻不會損傷了陽世裡麵的東西,可是眼下,這一招並不管用,那些手臂一點反應也沒有,卻變本加厲的衝著我們抓了過來!

程恪英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羅蔚藍倒是從旁邊一馬當先的給衝了出來,對著那滿地的手臂灑下了黃符來,那些黃符落在了那些個手臂上麵,倒是銳利如刀,將那些個手臂一下子給劃斷了!

程恪望著羅蔚藍的那個招數,大概自己也是不知不覺的,桃花大眼裡麵居然流露出來了一點羨慕。

我一下就猜出來了,也許,程恪成了鬼之後,有些個養鬼師使用的法子,就再也用不了了。

羅蔚藍射出來的那些黃符上麵帶著微微的黃光,是陽氣。

對,程恪他,再也沒有陽氣了啊。

這個時候,那些手臂因為那些個黃符,全萎縮了下來,抽成了乾巴巴的模樣,落在了地上,成了一截一截黑糊糊的乾蓮藕。

“是幻術……”羅蔚藍盯著那地上的藕片,厲聲問道:“你是許家的人?”

程恪早也看清楚了地上的那些個殘片了,輕描淡寫的說道:“就是耍弄把戲見長的那個許家。”

我想起來了那個名片,本來還以為他都騙了我說是賣竹炭的,肯定是個假名,想不到這個人還真的姓許!我趕緊就把那個名片給亮出來了:“剛才還沒來得及給你們看,這就是這個大叔的名片!他叫許英生。”

“喲……還知道我們許家?”就算人還是躲在了簾幕的後麵,那個黑皮鞋大叔也像是看見了我們的一舉一動:“羅家百十年前就出現過了叛徒,現在時隔這麼久,又出現叛徒了,真是賊窩裡出不了舉人。”

“你說誰是賊窩! 我們根本不是碧落門的,”羅蔚藍一下子就不樂意了:“藏頭露尾的,人都不敢出來,難道你還自以為正派?”

“哼,碧落門的人,都敢這麼招搖了,還不敢承認?魏長生的手下,沒有一個能拿出來見人的!”那個大叔像是預防腿麻了一樣,先是跺了跺腳,又熱身似的發出了一個伸懶腰的聲音,說道:“嗯,我們許家,跟你們羅家都是有頭有臉的養鬼師家族,好歹這麼邪念來,也算得上有點交情,讓你跟我喊一聲叔叔,也絕不為過,今天,我就看在那點交情上麵,代替你們羅家,清理一下門戶!”

說著,我忽然聽到了一陣金屬般的聲音,低沉沉“嗆”的一聲,帶著點龍鳴虎嘯的感覺,這要是在武俠劇裡,那就是寶刀出世的聲音,果然,側過頭來,隻見那些個簾幕的後麵,忽然又齊刷刷的射出來了明晃晃的許多飛刀!

天哪,這下的,可是死手!

那些飛刀劃破了數不清的簾幕,銳利的衝著我們射了過來,我倒是看得清楚也反應的快,抬手把車門子旁邊的滅火器給掄起來,把那些個射過來的刀子給擋下去了,隻聽一陣“叮鈴鈴”的清脆撞擊聲,那些個小刀子落在了地上,居然變成了無數白色的毛毛蟲!

我愣住了,側頭望著羅蔚藍:“他……隻會用這種方式?那小蟲子隻是幻覺,是不是射到咱們身上也沒事?”

“射到了咱們身上,那可就是大事!”羅蔚藍趕緊說道:“這個幻術,利用的是人自身對看見東西的感覺,就好比蒙上眼睛,告訴你要用烙鐵烙你,你要是相信了,用彆的東西隨便碰你一下,你的身體,也會做出了反應,產生一個火泡。

這個幻術,就是這個道理,你見到的是尖刀,那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尖刀,你的身體也會做出了被尖刀刺中的反應!”

羅蔚藍這麼一說,我是想起來見過報紙上有這種報道,說是一個工人被鎖在冷庫裡被凍死了,但實際上,冷庫根本沒開製冷。

自己嚇死自己的催眠術?

程恪的臉色早就沉下來了,一雙眼睛陰騖的掃到了滿室紅色的光芒上,我忙問道:“這些陰氣,為什麼跟以前看見的不一樣啊?”

“你也看見了?”程恪淡淡的說道:“因為這並不是陰氣,而是怨氣。”

死不瞑目的那種怨氣……

正這個時候,羅蔚藍已經橫刀立馬的站在了那些個蟲子中間,厲聲說道:“許英生,不知道你是那一派的,可是我就是得跟你說清楚了,我們跟碧落門也有仇,不知道你從哪裡就認定了,我們是碧落門的人,我看,你來路不明,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你才是投靠了魏長生,倒是賊喊抓賊起來!”

“ 哼,你們身上還帶著魏長生的陰氣,那個鬼,使用的更是碧落門的招數,難道我說錯了?”那個黑皮鞋大叔的聲音裡透著凜冽的恨意:“隻要跟魏長生有關的一切人,我都要殺了才解恨!”

我一愣……魏長生的氣息……一定是因為剛跟他接觸了沒多久的我。

而照著以前在惠人旅館的時候,聽到那個程華說過,程恪以前也是魏長生的手下,剛才劃玻璃的招數,看來也是從魏長生那裡學來的,這才被這個許英生給認定了。

他還說過,羅家百年之前出過了一個叛徒,這就更……

我忍不住抬眼望向了程恪,程恪卻還是那個冷眉冷眼,懶得解釋的樣子,說道:“你不信,就算了。”

但是說話間,不知道哪裡刮來了一陣大風,一下子就把那些個簾幕給吹動了起來,果然,除了那個穿著黑皮鞋的大叔,剩下的,全都是空空的座位,和一雙一雙樣式各異的鞋子!

那個大叔倒是跟想象之中差不多,長得很儒雅,穿的也體麵,隻是身上總帶了點土灰,像是從建築工地剛走出來一樣。

他眯著眼睛望著我們,不屑的說道:“你們就是為了貪戀一個長生,這才瘋了一樣的追隨在了魏長生的手下嗎?要知道,用了那個所謂的長生之術,就一輩子再沒有辦法重新的投胎轉世,繁衍後代,難道你們也覺得劃算?”

“我說你是不是交流障礙,怎麼就是說不通?”羅蔚藍怒道:“我們確實不是魏長生的人!”

那個許英生也是倔脾氣,根本聽不進去,剛要說話,忽然整個公交車裡,響起來了踢踢踏踏的聲音。

我眼睛一掃,原來,是在場所有的鞋子,全活了!

隻見那各種各樣的鞋子,像是被套進了一個個隱形人的腳上一樣,來來回回的走動跑跳,弄的十分熱鬨,而這個時候,後麵那車的司機三毛子正好喊了一聲:“二毛子,你那究竟怎麼樣了?”

二毛子可能跟三毛子是心意相通的,這才揉了揉眼睛,從山魈的驚嚇之中清醒了過來,誰知道,這一轉頭,正看見了那滿公交車跳動的鞋子,兩隻眼睛一翻,人又給暈過去了!

我盯住了那個許英生,說道:“這全是你弄出來的把戲吧?你帶了這麼多的鞋子,究竟是想乾什麼?”

而許英生那一張老成持重的臉,對上了這麼多的鞋子,也露出了一種愕然的模樣來:“這些鞋子,不是我命令的……”

什麼?

“這裡擠死了。我平時都坐私家車的……”

“哎,怎麼到了這個地方,也不知道車什麼時候到站。”

“我渴了……”

“車子不動,要不咱們下去吧?”

“走。”

“走!”

本來萬籟俱寂的公交車上,一下子人聲鼎沸,像是坐滿了隱形人一樣!

那些個聲音,男女老少俱全,熙熙攘攘的,連說話的內容也跟平常的乘客一樣!

而那個許英生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顧不上跟我們之間的爭鬥了,臉色如同死灰一樣,忽然跪在了地上,咬破了手指頭,就在地上畫起了符來!

他畫出來的符,果然也跟那些紅色光芒的印記是一樣的。

“砰……”誰知道,他沾滿了血的手指頭才要畫完了,卻猛地被某種很大的力氣彈回來了,接著,一個很厚重的男人聲音開了腔:“怎麼,還想將我們全封印在了那些個鞋子裡麵?你放心吧,我們出來了,就絕對不會回去!”

“不回去!”

“是啊,絕對不回去!”

還有一個妖嬈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許英生,這件事情,我們跟你沒完。”

整個公交車,雖然看上去還是隻有我們幾個人,卻吵吵嚷嚷的被那些聲音鬨的亂成了一團,而且那些聲音,顯然殺氣騰騰,來者不善!

我忽然有了一種預感,那些來路不明的鞋子,是來路不明的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