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梳子_第249章:留存陽壽(1 / 2)







<b></b></div> 程恪臉上倒是沒有波瀾,隻是輕輕鬆開我,長腿一邁,將門給打開了。

姥爺一隻手正懸在了門上,好像正想著進來的樣子,但是沒想到程恪開門開的快,先怔了怔,隨即張口關切的問道:“鄧胖子呢?”

耳釘也跟了過來湊熱鬨,忙把符紙灰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他娘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好不容易將鄧先生救出來,反倒是便宜了那個後來人了!但願那個麵條子老板靠譜,能將人給救出來吧!”

“不見了……”姥爺擰起了眉頭來:“難道又是魏長生?按說他才被程恪牽製住不久,不應該過來呀……”

“不應該是魏長生。”程恪說道:“我已經把他給困住了,一時他出不來。”

姥爺擰起眉頭,顯然有點失望。

耳釘則完全是個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白費一片苦心啊!這陸蕎也是,那會要是彆出去……”

他剛想著跟著姥爺數落數落我,但是一對上了程恪那個淩厲的目光,立刻把剩下的話給咽下去了,訕訕的說道:“不是我方不努力,隻是對方太狡猾。”

我望著姥爺,他還是那個風塵仆仆的樣子,我有許多的話想問,卻偏偏也不知道問什麼好,這才說道:“姥爺,關於長生的事情……”

“你放心吧,你二姥爺既然乾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就不能跟他善罷甘休!”姥爺大手一揮,說道:“那些事情我全知道了,幫理不幫親,他要害你,我絕不饒他,不過……”

說著,姥爺又是個挺愧疚的樣子,替二姥爺說話似得:“你知道,也許他也不過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畢竟,你身上帶著的是長生。”

姥爺的這個態度也看出來了,就算問,他也絕對不會說,最多,是把那些事情,全推到了二姥爺的身上吧。

何況,我們全憑猜測,一點證據也沒有。

和程恪對望了一眼,程恪略微搖搖頭,那個意思也是暫時不要驚動姥爺。

姥爺自然渾然不覺,還在繼續說道:“鄧胖子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事,不過後來呢?你們沒什麼事吧?”

我露出一個笑,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跟平常一樣:“姥爺彆擔心,我們都挺好。”

“還說挺好,你這臉色這麼難看……”姥爺從程恪身邊走過來,伸出了暖暖的手擱在了我的腦門上,眉頭一皺:“喲,怎麼發燒了。”

我抬起手握住了姥爺粗礪而溫暖的手:“快退了,對了,您下車之後不是去跟二姥爺說話了嗎?二姥爺呢?”

“你二姥爺……哎……彆提了,真是家門不幸!剛才跟他打了一架,說他不聽,之後程恪倒是也看見了,本來預備著好好談談,誰知道,又讓他給跑了!”

姥爺露出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來,搖搖頭,說道:“執迷不悟!你說……長生既然在你身上,那關上門,本來也是一家人的事情,乾什麼要來個暗裡的手段,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程恪那清越的聲音倒是先順著姥爺問道:“姥爺,不知道二姥爺為什麼要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

“為什麼……”姥爺沉下了臉色,坐在了我床邊,說道:“還不是一個貪欲,估摸著,是打探到了長生的下落,連長生行者也做不下去了,想著私吞吧!”

程恪澄澈的眼睛望著姥爺:“您跟二姥爺之後談了什麼?”

姥爺猶豫了一下, 看著我,搖搖頭,說道:“他執迷不悟,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本來就是那麼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性格,這下子,更是不好說了,是勸他放下那個心思,他哪裡聽!跟魏長生成了一丘之貉,簡直是潭深鎮的笑柄,咱們楊家,以後可怎麼抬得起頭來。”

“二姥爺又跑了?”我抿了抿嘴,望著姥爺:“那接下來,您看著,我們應該怎麼辦?”

“哎呀……”姥爺抓了抓自己短短的花白頭發,露出了一副挺為難的樣子:“世上能續命的,也就是那個鄧胖子了,所以鄧胖子真要是被人給挾持的話,肯定是想著引你上鉤,在續命的時候好取出長生,你先不要管了,照顧好了你自己就行了,鄧胖子,我來找。”

續命……如果,姥爺真的是那個幕後黑手,自然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將鄧先生給弄到了手,好占據了取出長生的主動權了。

“那……關於挾持鄧先生的事情,您有什麼線索沒有?”耳釘忙又湊了上來,說道:“您聽說過,誰會使用符紙灰嗎?”

“符紙灰,太清宮倒是有……”姥爺一皺眉頭,說道:“不過也不能啊,太清宮防備森嚴,虛平那個老雜毛又是個最謹慎的,怎麼也不能被誰給偷了去了吧?”

我心底裡冷笑了一下,要將這個戰火,給延燒到了太清宮去嗎?

自從看到了狐狸臉的記憶之後,對姥爺,就一下子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一樣的疏離。

不敢親近。

姥爺像是察覺到了,對我是更關心了,又跟程恪說道:“既然鄧胖子被人給抓了,那你們現在著急也沒用,不如先帶著陸蕎去醫院裡麵看病,我就不陪著去了,眼下著急的是得去找鄧胖子。”

程恪微微頷首答應了下來。

姥爺像是大鬆了一口氣,又安慰了我兩句,行色匆匆是個要走的樣子。

“姥爺!”我掀開了被子站了起來:“長生這種東西,真的這麼重要嗎?”

姥爺瘦削的像是冬日鬆柏一樣的身軀也微微一震,轉過頭來,是個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你說什麼傻話?長生,當然重要了,不僅僅因為它那個能力,還因為,它根本就是潭深鎮的使命!”

“那……”我繼續望著姥爺:“如果長生從我這裡拿出來之後,您打算怎麼辦?”

“我?”姥爺的表情一瞬間凝固了一下,但轉瞬就鬆弛了下來,說道:“當然是把長生重新送回潭深鎮,跟以前一樣保護起來了,這是長生的命運,也是整個潭深鎮的命運,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是,長生一旦回到了潭深鎮,拿不會引來更多人的覬覦麼?”

“這種事情,先輩早就想好了。”姥爺擺了擺手,說道:“不然你以為,長生在沒有被魏長生盜走了之前,是怎麼留在潭深鎮的?不瞞你說,一旦長生回到了潭深鎮,自然要封禁起來,除了這一任的族長,誰也沒法子動它……我們,有我們的辦法,這是天職。”

是啊,保護長生,封禁長生,這是族長的天職。

可是長生帶來的誘惑,幾個人抵擋得住?

“所以你也不用胡思亂想了,那也不是你該想的一個範圍。”姥爺說道:“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家裡呆著,不管是蛛絲馬跡還是什麼,但凡找到一點線索,我就能把鄧胖子和抓鄧胖子的人揪出來,你放心,姥爺,寶刀未老。”

說著,姥爺還特彆鄭重的點了點頭,跟專門讚同自己說的話一樣。

那樣認真。

我點了點頭,幾句話在嗓子滾了幾遍,最後還是隻說了一句:“姥爺,小心。”

“行了行了。”姥爺搖了搖手,徑自大踏步的出去了:“你們也小心點,總而言之,你們現在弄的樹大招風,畢竟,長生的事情,人儘皆知,太麻煩了。”

耳釘看著姥爺將門給關上了,搖頭歎氣的說道:“陸蕎,我看著,你姥爺才是一個真英雄,真男人!潭深鎮的事情,自己一肩扛啊!還碰上了自己的弟弟鬨事,你說得多心塞?可他還是那麼瀟灑,實在讓人佩服啊!要不是還得照料你們,我倒是真願意跟著你姥爺!,沒準能趁機乾出一番大事業,讓我姑奶奶也跟著……”

說到了這裡,耳釘的嗓子也沉下去了,一提起劉老太太,他自然露出了擔心的模樣:“我姑奶奶,跟那個可疑的老頭兒,到底上哪兒去了?”

毫無疑問,那個老頭兒,跟這一次的事情絕對脫不開關係。

而且,他知道的未免太多,管的也未免太多。

就拿著這一次來說,我們去碧落門發現鄧先生,根本就是他引導的,而之前,他為什麼要在領導那裡自稱姓鄧?

隻是單純的為了引起我們的注意?可是我們到領導那裡的事情,他總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現在彆想彆的了,”程恪重新握住了我的手,領著我就往門口去:“先往醫院看病。”

“我沒什麼事……”

“我說去看病。”程恪說著,轉眼看了耳釘一眼,耳釘趕忙就跟著出來了。

打了車,到了醫院裡麵,排隊掛號,醫生開了各項檢查單子驗視了之後,說是要住院。

其實好久沒有生病過了,偏偏倒是這個時候。

程恪幫我拉上了病床邊的簾子,自己守在了外麵。

耳釘作為一個肉票,離也離不開,早一臉苦相的在家屬休息區睡著了。

我把手伸出簾子外麵來,程恪一低頭看見,立時就握住了,凝眉望著我:“怎麼了?”

“我不想續命。”

“為什麼?”程恪彎下腰來望著我:“難道你不想活了?”

“我想活,”我抿了抿嘴:“可是前提是,和你一起活。”

程恪漂亮的桃花大眼暗了幾分:“說什麼傻話,不和你一起活,還能和誰一起活。”

“你還是想瞞著我嗎?”我握緊了程恪微涼的手:“我想知道,你到底個什麼想法。”

“想法?我隻是想讓你活下去。”程恪像是說今天吃什麼一樣的隨意:“不管什麼方法也行,我想讓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所以,跟你自己決定到我身邊來一樣,你自己決定從我身邊走?”我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你真是凜然大義,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啊!英雄你來當,我隻要被你拯救就可以了,是不是?”

程恪挑起眉頭來,像是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一樣。

“又是什麼為了你好之類的吧?”我望著程恪:“可是,我不是你養的貓,一個‘對你好’,就能安安穩穩的送走了,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我沒有要把你送走。”程恪沉默片刻,擰起眉頭來:“誰說,我要把你送走?”

“你還抵賴?”我望著程恪,說道:“等我續上了彆人的命,你不是就灰飛煙滅了麼?”

“你說這個?”程恪還是麵不改色:“你續上了彆人的命,我確實會灰飛煙滅。”

居然還是這麼理直氣壯,我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裡麵,還想說話,倒是先咳嗽了起來,程恪伸手順我胸口,被我擋開了:“既然你打算要走了,就彆對我好了,反正……照著你的計劃,我以後,大概也全不記得了,是好是壞,全灰飛煙滅。”

全不記得……那些個往昔,全要就這麼消失了。

我忽然不太敢想,恢複到了正常生活之後,是個什麼樣子。

眼睛有點發酸,心裡有點發疼。

“你舍不得我?”

“我舍不得你又怎麼樣?” 我索性把眼睛閉上,也不去看程恪:“有用嗎?”

“如果續彆人的命,當然會灰飛湮滅。”隻聽程恪清越的聲音接著說道:“但是可以給你續上我自己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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