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在,就不可能讓那個女人給跑了!
退一步想……那個女的真的要是逃脫了的話,我跟陰差爽約,那後果……
完了!
陰差望著我,嗤笑了一聲:“該不是弄丟了吧?”
“我是真沒騙人!”我趕緊說道:“您明察秋毫,這件事情我真的是……”
“你運氣好。”陰差忽然露出捉弄人似的一個笑容來:“如果我趁著你半睡半醒的時候,將那個女人帶走了,再給你扣個弄丟的黑鍋,你可怎麼辦?”
我眨眨眼睛,這就消化了:“您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您已經帶走了?”
陰差拉了拉手上的繩子,一個混沌的人影正站在了陰差後麵,勉強能看出來,確實是那個瘦女人的身形,陰差像是做了一場成功的惡作劇,挺得意的說道:“你果然完全沒發現。”
誰能發現啊!
但是陰差當然不是能吐槽的對象,我趕緊小心翼翼的說道:“陰差大人,那我這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吧?”
“算是吧。”陰差翻了翻手裡的小冊子,挺認真的說道:“前世之中的糾葛,這一輩子還債,她本來就欠了那一家子人的,還上就可以投胎了,也算是表現好,提前往生,可喜可賀,誰知道她還不知好歹要跑,這下子,隻要給她折福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難怪呢!
才鬆了一口氣,那個陰差忽然又開了口:“你想知道你怎麼死的是吧?”
我還為了上次遇上的這個事情多問了一嘴而感到後悔,哪裡還敢繼續不識好歹,趕緊就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所謂了,不管怎麼死的,反正也已經死了……”
“你現在不想知道了?”陰差盯著我。
我被那個眼神看的毛骨悚然,趕緊說道:“不想了不想了,我就不耽誤您了,您公務要緊,彆……”
“那不行。”陰差卻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陰差的約定,絕對不能不踐行,答應了你的事情,就算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說著,從那冊子裡麵拿出了一張紙來,放在了我麵前。
我嚇了一跳,趕緊就敬重的雙手接下來,拿在了手裡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我的生日,和那一天的日子,死因,是受到異常刺激,心臟衰竭。
那個日子……我左思右想,是哪一天?
陰差看我一個很迷糊的樣子。伸手就將那張紙給貼在了我的腦門上。
我整個人像是從高處落下,跌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睜開眼睛,發現這裡從寬大的浴缸,到各式洗護用品,哪裡那裡都熟悉,不是我家洗澡間麼!
我回來了?
“你……你彆過來!”一回頭,我正看見另一個自己,跟程恪麵對麵站著,一臉的驚慌失措,整個臉都扭曲了起來。
真……難看。
而程恪則悠悠的說道:“我幫你脫。”
那件衣服滑落到了地上,我看見那個自己一絲不掛的出現在了程恪的眼前,而程恪還是一個很沉靜的樣子,跟今天那個染著情欲的樣子可是截然不同。
隻像是做個非做不可的事情,倒不像是因為喜歡。
讓人有點彆扭,我算是明白以前為什麼自己那麼抵觸程恪了。
那個自己一步一步往後退,臉上全是驚駭:“你……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程恪的聲音決然,伏下身來就欺了上去,猛烈又專注,分明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但是不大一會兒,那個自己被他按住的胳膊就軟軟的垂了下來,跟一個死螃蟹一樣,一動不動。
程恪自然也覺察出來了異樣,停住了動作,伸手摸了摸那個的脈搏,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陣搖晃鈴鐺的聲音傳了過來。
陰差來勾魂了!
程恪英挺的眉頭一皺,忽然當機立斷,就取出了一個東西來。
是那個魏淺承當年交給菖蒲的小盒子!
他修長白皙的手利落的打開了盒子,將裡麵的一個東西取了出來。
那個東西光芒太亮,刺人眼睛,被程恪拿在了手裡,按在了我肚子上。
那個東西一下子從皮膚沉了進去,與此同時,“當啷……”又是一陣鈴響,一條繩子像是一條活蛇,就要往我腳踝上纏。
程恪卻抓住了那個繩索。
不大一會,剛剛在我眼前出現的那個陰差進了門,挺苦惱的抓了抓白帽子下麵的頭發,望著程恪。
程恪沒說話,陰差拉了拉那個繩子,卻拉不出什麼來。
不能勾魂。因為長生像是一個鎮壓住那個勾魂繩子的磐石一樣。
勾魂的陰差露出一種挺為難的樣子,接著望著程恪:“你……早就死了吧?這是什麼來著?陰陽禦鬼之術?”
程恪麵對陰差也是從容淡定,略略頷首。
“這就沒辦法了啊……”陰差歎了口氣:“怪不得不動。”
我就明白了,我本來應該跟那個瘦女人一樣,無意識被牽著走出去的。
可是現在,搞得陰差要親自上門。
陰差搖搖頭,收起了繩子,咕噥了一句:“總會有下次……”
說著,在小冊子上寫了點什麼,居然十分灑脫的就離開了。
程恪則回身抱起我來,將我小心翼翼的擱在了床上。
那天晚上,身上很痛,卻……
原來是這麼回事。
忽然額頭一涼,眼前的景色瞬間就退潮似得抽離,我一下回到了病房之中來,陰差已經將那張紙從我額頭上扯下來了,望著我:“怎麼樣?是不是公平公正公開?”
我吸了一口氣:“是……”
“反正,”陰差將那一頁紙小心的收好了,說道:“早晚還會見麵,在下次見到我之前,好好的活下去吧!”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死因是心臟驟停……那跟程恪當時那麼激烈的……有關係嗎?
他……就是害死我的凶手啊!
“回去吧。”
又跟上次一樣,我被重重的推回到了床上,睜開眼睛,天色還是黑沉沉的。
程恪早像是有準備似得,一直沒合眼,沉沉的望著我:“事情辦完了?”
我點了點頭:“辦完了。”
“你臉色不好。”程恪皺起眉頭來:“不舒服?”
“沒,”我縮了縮脖子,將程恪的手閃避過去了。
他有點發怔:“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搖搖手:“沒睡好,還想再躺一會兒。”
說著,重新躺下了,倒是背對著程恪的。
其實……死,總是陽壽已經儘了,大概不是因為程恪,也會因為彆的死。
這麼想著,心裡也就舒服一點了。
重新轉過身去,程恪還在望著我,我歎口氣:“過來。”
他彎下腰:“什麼?”
“胳膊借給我。”
果然,哪裡都不如他身邊有安全感。
這樣就好。
“嗯,多喝水,才能促進新陳代謝。”
迷迷糊糊的,像是有人在我身邊說話,我睜開眼睛,看見了宋誌遠正在跟程恪說話。
程恪沐浴在朝陽之中,整個人氣色非常好,挺拔又好看,略略點點頭:“記住了。”
宋之遠一低頭看見我醒了,笑道:“把你吵醒了?”
“不算,自然醒。”我坐起來,身上被程恪扯壞了帶子的病號服就滑了下來,程恪眼疾手快的將我按下了,桃花大眼一暗:“起來乾什麼?”
我撇了嘴,罪魁禍首倒是挺理直氣壯。
宋誌遠假裝沒看見,咳嗽了一聲要走,忽然又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轉過身來,對我說道:“隔壁病房的你那親戚,病情惡化的厲害,一個人住著,沒人照顧,也怪冷清的,更不利於恢複健康。你們,搭把手多陪陪她吧?”
宋之遠還說不上心,分明快成了菖蒲的粉絲了。
我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宋之遠微笑了起來:“她剛才還說,你身體也不好,就不要亂動,她正有點事情,想讓程恪過去幫幫忙,希望你彆介意。”
果然,就是菖蒲暗示給宋之遠的。
是啊!獨在異鄉為異客,還生了病,確實可憐,不借程恪,簡直鐵石心腸。
她難道覺得我自己決裂沒有力度,要自己動手?
但是為著鄧先生的人身安全,就算滿心樂意,也隻好轉頭望著程恪:“你去看看吧?”
反正,程恪我絕對信得過。
是我的,走不脫。
程恪有點意外:“嗯?”
“我知道,你心裡覺得拖延了用長生複活她的時間,心裡愧疚,那就去補償補償。”我說道:“但是你記住,你是誰的。”
程恪一皺眉頭,像是不太樂意,但是為了鄧先生,也隻好硬下心腸將他推出去了:“她找你既然有事,那你看兩眼就回來吧,我等著你。”
耳釘也早就醒了,看新大陸似得看著我:“哎呦,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真賢惠啊!”
我瞪了耳釘一眼,耳釘立刻不支聲了。
程恪這才出了門,進了隔壁病房,卻連門也不肯關。
我在走廊裡麵探出頭,想偷看兩眼,肩膀上卻被人拍了一下:“不放心,為什麼不跟著去?”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卻發現來人居然是魏淺承!
“嚇到了?”魏淺承似乎對我的表現挺愉悅:“花容失色,也好看。”
我瞪大眼睛:“你來乾什麼?”
魏淺承微微一笑,我卻看見他修長的手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傷痕。
誰能弄傷魏淺承?
不……不對,那是個牙印子,分明,是我上次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