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
他,會痛麼?
“沒事,我在。”
“你們倒是挺堅決的。”龔育之像是早就勝券在握了,一點也沒有拿著我們的抵抗當回事,而那個中年人倒是有點著急了,在一旁低低的說道:“先生,咱們答應了人家,要速戰速決,您看現在要不……”
“哎呀,還真是,這麼多年,也沒有親自來做買賣,差點連規矩也忘了。”龔育之點了點頭,意猶未儘的說道:“是了,看著你們,也不可能將長生給拱手送人了,那我們隻好自己動手來搶了。”
說著,抬起了戴著名貴腕表的手跟那個中年男人搖了搖,中年男人會意,當即就彎下了身子來,要將手裡一個什麼東西給放到了地上去。
程恪眼疾手快,一把將我給背在了背上,像是一道鋒銳的利箭一樣,衝著那個中年男人就過去了,因為太快,我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隻聽一聲悶響之下,那個中年男人瘦削的身體整個倒仰了過去,飛出去了老遠。
而他手裡的那個東西亮了一瞬,又滅了。
龔育之見狀,自然也沉下了臉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不也是不知輕重,自尋死路麼!”程恪陰測測的說了這麼一句,奔著龔育之也過去了,龔育之就算自稱是多年沒做買賣,可是那身形依然是十分矯健的,一個側翻就躲過去了,帶了點遺憾搖搖頭:“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沒法子再顧著貝貝的麵子了……”
“一開始到現在,你顧過麼!”
風聲淩厲呼嘯而過,在我身邊穿行過去,我怕給程恪添麻煩,趴在了他背上跟個蝸牛殼一樣一動不敢動,但是眼看著跟龔育之湊近了,也還是立即甩了自己的血上去了:“龔伯伯,咱們彆鬨僵了,貝貝的婚禮,我還打算著參加呢!”
“那就祝願你們,能活到了貝貝結婚的那一天!”
龔育之連赤血咒也能閃避過去,雖然也有一星半點的血濺在了他的臉上,可是他還是能扛得住:“不過,就算她結婚,也絕對不可能跟你們那個什麼所謂的羅蔚藍結婚。”
果然能看出來是個惡老丈人啊……
“陸蕎,彆亂動!”程恪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抬手衝過去又跟龔育之給杠上了:“跟你們做了這個買賣的,到底是誰?”
“你生前做過養鬼師,應該就知道,做買賣泄露了主顧的名諱,那個大忌,”龔育之微微一笑:“難不成死過一次,規矩也忘了?”
程恪剛要開口,忽然我覺得身後像是襲來了一陣風,我趕忙回過了頭去,隻見一個黏糊糊的怪東西忽然對著我們撲過來了,而那個剛才被程恪給掀翻在地的瘦削中年人正說道:“還認識這個東西麼!”
怎麼不認識!這不是在惠人旅館之中,從那個大槐樹裡麵逃出去的那個蟾蜍蠱麼!那個旅館的養鬼師死了一個七七八八,連惠人旅館自己也給不複存在了,這個玩意兒,倒是能一直活到了今天,又被他們家給抓到了!
“程恪,後麵有東西,你不要在意,專心致誌對付那個龔伯父,後麵的,我來!”
這要是讓程恪在這個時候分了神,可是大大的不好。
“小心點!”
程恪,終於能信任我了啊?
我隻是轉了身,直接從程恪的身上跳了下來,將手上殘留的血全甩在了蟾蜍蠱上麵:“我說,不記得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想想,那天要不是我,你你能跑出去,活到現在麼?”
這種五毒蠱一經煉化,是能通人性的,其實當時蟾蜍蠱逃走,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可是我這麼一說,那個蟾蜍蠱頓時也愣了一下子,像是回憶了回憶。
還真是夠有良心的啊,就在這麼一瞬的失神裡,它沒能躲開看我的血,兜頭被我的血這麼一淋,生生的就燒上了!
“嗷嗚……”蟾蜍蠱發出了一個人不像是人,蟾蜍不像是蟾蜍的聲音,加上它的皮膚本來就是光裸的,不跟動物一樣帶著能保護自己的皮毛, 被傷的尤其厲害,我的血甚至將它的皮膚燒出來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
好慘好慘,看著都疼!
而程恪這裡,也將那龔育之給打的退了好幾步。
第一次,跟程恪背靠著背一起麵對找上門來的麻煩,這種肩並肩的感覺,真好……
“你們這是打算拚到了最後麼?”龔育之從後麵歎了口氣,隔著我們,跟那個瘦削的中年人說道:“時候差不多, 他們也累了,來吧。”
來?聽著這個意思,像是要出殺手鐧啊……
果然,那個瘦削的中年人會意,忽然跟投降一樣,將手給舉起來了。
鬨哪樣兒?
而龔育之的手也跟著一起舉了起來,像是要隔著我們來個廣場舞,先擺好了pose一樣。
程恪擰了眉頭,手上用了勁兒,先將我給推開了。
就在我抱著長生,還不明所以的時候,整個人就被推出去了老遠, 而與此同時,一道光從中年人那裡,一直連到了龔育之那裡去,直接要從程恪身上貫穿了過去!
程恪身子一側閃避過去了,但是馬上,第二道光立時又從另一邊過來了,程恪這次躲的就有點勉為其難了,緊接著,第三道光也跟著過來了,這一道光,眼看著就要真的從程恪身上給穿過去了!
我心裡一提就要過去想法子,現如今,是他們兩個人聯手的話,衝倒了一個就可以了!
對了,瘦削的中年男人,肯定比龔貝貝她爸爸相對來說好對付一點!
但是正在我卯足了勁頭兒要衝過去的這個時候,一個黑魆魆的人影不知道從哪裡給竄了出來,先我一步,一下子就將那個瘦削的中年男人給衝倒了。
中年男人這麼一倒,那幾道光線立刻就傾斜了過去,程恪剛好就躲過去了。
“那是誰!”龔育之的聲音立時帶了點怒意,厲聲說道:“給我抓住那個搗亂的人!”
瘦削的中年男人早反應過來了,衝著那個黑魆魆的影子一抓,出手算得上是飛快,但那個黑魆魆的影子比他更快,倒是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往後一拖,那個瘦削的中年男人便立時被丟進了深深的甬道之中。
“啊……”裡麵傳來了一聲慘叫。
對了,那個甬道裡麵,還有肉身太歲的白霧呢……
不用說,這個黑魆魆的身影,正是剛才那個變成了老太太的菖蒲。
因為程恪遇上了難以化解的危險,才能逼著她從黑暗的角落之中出來吧。
“哦……”龔育之看出來了那個黑魆魆的人影來者不善,也擰起了眉頭來:‘怎麼,原來還帶了幫手啊……“
程恪卻早就回過頭去望著我,一雙桃花大眼凜冽:“那個人,就是你剛才碰上了的那個人?”
我扯了扯嘴角:“這個麼……其實我剛才也沒看清楚……”
嘴裡說著,眼睛已經瞟過去了,她這次真的要跟程恪見麵了吧……
程恪早看出了我在撒謊,索性也不肯再問我了,倒是張口跟老太太說道:“聽陸蕎說,你救過她好幾次,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那個黑魆魆的人影聽了這個話,微微的顫了一下。
龔育之定定的望著老太太,眼裡露出來了一個狐疑的神色:“怎麼,你們不認識?”
老太太自然沒有回答,隻是低下了身子,衝著那個龔育之衝了過去,壓低了的怪聲音:“離開這個地方,長生不是屬於你們的……”
但是正在那個老太太要衝到了龔育之前麵的時候,忽然她腳底下一鬆,踩著的地方瞬時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個洞口,整個人險險的要掉進了洞口裡麵去!
但是老太太身子一轉,借力踩在了另一邊,沒有落下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洞口裡麵伸出來了幾根綠生生的枝條,一下子將老太太的腳腕子纏住了,重重的就要往下麵拖過去!
我後背一涼,那個綠色的枝條,我見過啊!
而那個龔育之又露出了掃興的模樣來:“哎呀,到底信不過我們龔家,親自出手了麼?”
毫無疑問,龔家的“主顧”,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