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絕美的長相,卻不刻薄。但是此刻,隻一個眼神,便能讓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噩夢。
攻勢一觸即發,時懿的身形如同鬼魅穿梭在雪地之間,天幕之上是一輪孤淺的圓月,淡淡的青靄之色,漏了些光在這山野之間,照的雪地反著晶瑩的光。
偶爾,林地之間,有人影微動,倏爾,什麽都沒有留下。
隻是晶瑩的雪地上,落下了些猩紅可怖的點子。
不消多久,遍地都是歪七扭八的人。
沒多少痛苦,都是一擊致命。手法堪稱“如狼似虎”,這是她兩度在山洞廝殺中,曆練出來的本事。
季歸梧落在遠處的一鬆杉上,看到時懿立在雪中,神色莫名,細白的手指上淌著血。
他腳下一顫。鬆杉落了雪。
“出來。”她語氣清冷,如天上冷月,似地上冰雪。
季歸梧緊了緊手心,輕輕的落下。
時懿轉過來,眼神充滿殺意,看清楚來人之後,又成了詫異,最後驚慌之中又帶著不知所措。
她站在原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手忙腳亂的將沾著鮮血的手背在身後。
腳不安分的挪著,地上的雪被她踩出聲響,在這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那些惶恐不安都被放大,她就像一個即將被淩遲的罪人,如同一個剝了殼的雞蛋,露骨的讓她害怕。
她低著頭,她知道,季歸梧在朝她走來。
她不知道他會說什麽,她猜不準,她一抬頭對上的那個人的嫌惡還是憐憫。
或者他會驚訝。驚訝於她的做作,驚訝於,這個女人怎麽會變成這樣。
怎樣呢?手段陰仄,狠辣絕情。
季歸梧立在她一步之外。
不發一言,卻從懷中掏出了一方手帕,秀著淡雅的杏花,乾淨的不像話。
將她背在身後不知不覺已經掐出傷口的手捉回來。
說來奇怪,她握的那麽緊,仿佛攥著最後的秘密,可是季歸梧隻是牽著她,她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那些傷口無處遁形,不是她打架傷的,是她剛剛緊張,自己掐的。
季歸梧用手帕擦著她手上的血跡。
“結束了嗎?”他問,語氣不太好,手上卻很溫柔。
時懿點點頭。
“那現在可以睡一間房了嗎?”
時懿猛然抬頭,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
“你不用瞞著我的,也不用這麽不信任我。我說過了,不換你怎麽樣,隻要你帶著我就好。”季歸梧擦乾淨,後退一步。
“我就這麽一個要求,為什麽還要瞞著我,還要不信我。”
他眼裏滿是受傷。
他不在乎時懿變成什麽樣,也不在乎她殺了什麽人。
他在乎的,是時懿剛剛的表情。
她在害怕,她在怕他。她不信任他。
季歸梧有些不開心,他轉身走了幾步,沒聽到後麵有聲音。
抿唇原地氣了不到一個呼吸,轉過來,卻看到小姑娘躲在地上。
天寒地凍的,人顯得格外渺小。
她蹲著,小小的一團,張開雙臂,喊他:“抱。”
季歸梧的瞳孔陡然放大,而後快步走回去,一手抄著她的後背,一手橫過她的膝蓋彎,將人抱在懷裏。
時懿還在他胸口蹭了蹭,睫毛微顫,似是這樣,她才找到了心中的安慰。
季歸梧一直是薄唇緊抿,時懿抬頭看過去,總覺得他還是在生氣。
她抬手,在男人的下巴上摸了摸,還想往上,想去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