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織把張綺趕了出去。</P>

我把雞蛋打在碗裡，又溜進鍋裡，金黃的荷包蛋散發著誘人的芬芳。我將青紅椒切成末，蔥切段，荷包蛋成型後用鏟子斬碎，翻炒，往鍋裡加了少許鹽和生抽，淋了一小勺熱水，煮了片刻，出鍋。金黃的荷包蛋，鮮豔欲滴的辣椒，點綴著青蔥，芳香撲鼻，美不勝收。</P>

陸織咽了咽口水，端著盤子。</P>

“你……你是魔術師吧！”</P>

我笑笑不語。又炒了一盤小炒肉，打了個西紅柿雞蛋湯，炒了盤青菜。三菜一湯，三個人圍桌而坐。雪亮的燈光映照在我們臉上，燦爛而輝煌。</P>

陸織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無比感慨道：“難得哦，我這偌大的房子裡竟有了煙火氣息。”</P>

他轉身從冰箱裡端出三罐啤酒來。</P>

張綺也是無比高興。她端著酒爽朗地笑道：“老子今年最開心的，就是今天了。喝他娘的！”</P>

於是，我們三個就著啤酒吃著菜喝著湯，有說有笑，還蠻快活的。</P>

張綺似乎忘了曾經的不開心，我也跟著吆三喝四地劃起拳來。</P>

那些不開心的人和不開心的事，等老子酒醒了後再說吧！</P>

一直喝到淩晨一點多，張綺倒下了，我還堅挺著，兩隻眼跟燈籠似的亮晶晶。</P>

直到喝光他冰箱裡的存貨，陸織沙袋一樣倒在張綺身邊。我摸到客廳沙發邊，貓一樣地蜷在一個角落。</P>

花城的九月依然燥熱，陸織雖然在客廳開了空調，我仍覺得燥熱難受。酒意上頭，真皮的沙發上像誰放了一把火。我爬起來，踉蹌著走到涼風習習的陽台，抱著一隻花盆，倒地便睡。</P>

月光光，水汪汪。</P>

月亮之下的陽台鮮花盛開，雪白若紗的月光靜靜地照著這萬家燈火，照著這被時間的長河襲卷著往前奔跑的女孩兒，照著她滿心的無以排遣的憂傷。</P>

如果陳塵在天上看著，他會比她還悲傷吧！</P>

陽光雪亮，照著我的臉。</P>

陸織笑吟吟地站在床邊，白t恤，牛仔褲，白球鞋。</P>

我慢慢地爬起來，揪著身下的白色床單。茫然地望著眼前的男孩，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P>

“對……對不起……昨天晚上，我又喝多了。”</P>

我揪著頭發，打量著這陳設簡潔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彆無陳設，窗台上擺放著一盆水仙。</P>

床尾擺放著一件白色t，一件黑色運動褲。</P>

“你怎麼睡陽台去了？差點把我的花盆給啃了。”</P>

陸織哈哈地笑著。</P>

我尷尬地掩麵歎息。</P>

“那個……你衣服臟了……那衣服是乾淨的，新的，我沒穿過的。你……你換好後出來吃早餐吧！衛生間在那邊。”</P>

陸織走到窗前，把窗簾掩上了，房間瞬間暗了下來。他笑著擺擺手，退了出去。</P>

我看著自己身上那件寬大的t恤，頭瞬間大到要炸。</P>

我換好衣服，慢慢地出來。</P>

陸織坐在餐桌前，桌上擺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一隻玻璃大口瓶子裡插著一捧雪白的馬蹄蓮。</P>

他站起來拉開麵前的椅子，我走了過去，坐了下來。</P>

我道了謝，看著桌上的那碗白粥，粥裡飄著幾片雪白的魚肉，數點鮮亮翠綠的芫荽和淡黃的薑絲。</P>

“張綺呢？”</P>

“她先走了，今天她要主持例會。”</P>

陸織抬手看了手腕上的手表。</P>

八點半了，快吃，魚片粥，手藝不咋滴，請君品鑒。</P>

我笑了笑，舀了一小匙濃粥，慢慢地吃著。</P>

“很好，很地道。”</P>

我放下碗勉力喝完一碗，微笑著看著對麵乾淨磊落的男生。</P>

“慚愧慚愧，你太給麵子。我做的不地道，我婆婆煲的粥，就很好喝，有機會你一定嘗嘗她的手藝。”</P>

我蒼白地笑著。</P>

像桌上怒放的馬蹄蓮，柔軟，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