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降臨是大勢所趨，不可逆轉。

這句話之前唐蘇菲已經聽世界海的大長老說過不止一次。

若非如此，她這段時間也不會這麼煩憂。

本以為牧知安是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天道降臨，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是來勸他們放任天道降臨？

牧知安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堵不如疏，蘇菲姑娘不妨再好好考慮考慮。”

唐蘇菲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望著牧知安道：“我知道牧公子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譬如說，能夠對付天道的計劃？”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什麼無所不能的仙人了，問題是哪怕是登仙也無法徹底解決天道……牧知安輕輕點頭：“的確是有些計劃，但能否成功還不知曉。”

唐蘇菲秀眉輕蹙：“意思是要我們賭麼？”

賭牧知安的計劃能夠解決掉天道，或者能夠阻止天道的降臨。

“不是要你們賭，而是隻能賭。”牧知安開口糾正道。

“天道的降臨就像是命運之箭，誰也無法逆轉，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她降臨以前，做好能做的準備。”

牧知安繼續道：“剩下就要靠一些運氣了。”

或者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把我犧牲了，九州興許也能恢復安寧……

雖然牧知安並不認為擁有了慾望的天道會甘心一直在九州之外維持天地規則。

天道過去會建立九大禁忌之地，試圖用禁忌規則覆蓋天地規則，就已經說明了，天道擁有了某種野心。

或許，她想要真正意義上掌控九州。

唐蘇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她想到了之前在兩儀宗的時候，牧知安當著她和聖子的麵打開了那個黑匣。

從那時候她就隱約猜到了，牧知安就是原初魔女在等待的人。

而如今他親自找到了世界海，提出了這個請求……

於情於理，似乎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說到底，他們能做的，無非就是在這段時間盯防禁忌之地，阻止禁忌之主們的召喚儀式，拖延天道降臨的時間。

但這其實是在做無用功。

即使沒有禁忌之主，天道也會在這段時間內降臨，因為祂的降臨符合天地規則。

“牧公子打算在天道降臨時做什麼？”唐蘇菲低聲問道。

牧知安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溫和道：“天道降臨後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清算違背天地規則的人吧。”

“除此之外，與原初魔女有關的人，大概都會被她清算。”

“蘇菲姑娘就是擔心這件事，剛才才會猶豫不決吧？”

唐蘇菲默然。

這時，卻聽到牧知安靜靜地望著她，繼續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在天道降臨時護佑世界海呢？”

怦怦！

唐蘇菲芳心倏地狂跳了幾下，美眸晶晶閃亮，下意識地抬頭看他：“牧公子的辦法是什麼？”

“倘若真能護佑世界海的話，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

牧知安連忙打斷：“蘇菲姑娘冷靜點，其實隻要按照我剛才所說，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了。”

“剩下的我會處理。”

其實別說是一個悟道境的修士，即便是合道大能說出這話，都充滿了不可信。

可不知為何，從牧知安的口中說出這話的時候，唐蘇菲心裡卻莫名信了幾分。

大概是因為他曾經打開過原初魔女留下的黑匣，又或者是因為，他的天生爐鼎創造過數次的‘不可能’。

她嫣然一笑，眼波蕩漾。

“我相信牧公子。”

唐蘇菲起身走到了門口，忽然回頭，笑道：“我會與世界海的長老們商談，這之後就解開世界海中的部分陣法。”

倘若完全放開陣法，禁忌之主恐怕還會以為其中有詐，說不定反而暫時不敢有什麼動靜了。

牧知安望著門口微笑頷首：“那就交給你了。”

……

世界海的中心。

金紅色的晨曦灑落在海麵上，盪起層層漣漪，金色的碎光頗為耀眼。

但更耀眼的，卻是此時此刻從半空中降下的一道天梯。

成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