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參見殿下!”</P>
“起來吧!”</P>
“謝殿下……”</P>
朱標坐在屏風之後,高高在上,香爐裡燃起了名貴的香料,讓整個花廳心曠神怡。</P>
三人卻隻能在屏風之外,隱隱約約隻能看到一個明黃色的影子。</P>
而且三人隻隱晦的看了一眼,便深深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這就是等級,這就是人間極致和凡人的區彆,你多看一眼,就是大不敬,哪怕是賞賜給你的東西,你回家也要供上!</P>
朱標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開口道,“如今朝廷廣開財路,你們也都知道,這上海縣碼頭是重中之重,但是財無商不活,所以孤打算問問你們的想法。”</P>
“啟稟殿下…”</P>
範成首先開口道,“草民以為,海商無非有兩樣,一是瓷器,二是布匹成衣,有這兩樣,就算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上海縣是天然良港,如果加以利用,必成為大明財源之一。”</P>
朱標點了點頭,“說下去!”</P>
範成底氣更足,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我大明瓷器精美絕倫,那些番邦異國,都對此趨之若鶩,但怎奈何,產量太小,不成規模,所以隻需開通海域,讓百姓們自由買賣,定能重現趙宋商業之繁華……”</P>
這一番話說的可是不怎麼聰明,不僅朱標皺了皺眉頭,連旁邊的萬掌櫃都聽不下去,實在是怕他說丟了腦袋,隻好開口打斷道。</P>
“範掌櫃此言差矣,我泱泱大明豈能和趙宋相提並論?趙宋雖然商業發展較快,但是卻忘了天下根本依然是農人,男耕女織依然是天道綱常,如此鼓勵經商,讓他們自由買賣,很快便會受製於天災人禍,一旦天道無常,風雨不順,或者是遭遇戰亂,農人便收不到糧食,饑荒便會到來,到時候就算有金山銀山,也會被餓死!”</P>
範成的老臉青一會兒,紫一會兒,非常難看。</P>
而朱標卻來了興趣,這女子說的話不像是一個商人說出來,倒像是一個憂國憂民的義士,當下開口問道,“那你感覺應該怎麼做呢?”</P>
誰知萬掌櫃卻不慌不忙地說道,“草民等皆是殿下子民,自然要聽令行事,殿下不遠千裡來到上海縣,自然是胸有成竹,草民等隻需要聽從調遣,自是無憂……”</P>
朱標心中暗道,聰明人,這個女子是個聰明人啊,那個老頭還真以為在問他的意見?真的是可笑!</P>
當下開口說道,“孤這次來,是打算和全大明的商人合作,長江沿岸的商路,以及上海縣碼頭的得天獨厚,再加上那萬裡無涯的大海!”</P>
此話一說,屏風外的三人呼吸明顯急促了很多。</P>
朱標笑笑繼續說道,“順承天意,我皇明從前元的手裡奪回漢家天下,自然要行仁政,所以這一次,朝廷有足夠的誠意!”</P>
“剛才你也說了,海運買賣,無非就是瓷器布匹,可是這大明有多少匹布,又有多少瓷器,天下萬國,又有多少人能買到我大明的東西?所以孤想著,還是要在上海縣這個地方興建作坊,成批量的招收工人,織布做衣,燒製瓷器,對於這方麵,朝廷也會全力支持的!”</P>
朱標說到一半,就發現萬掌櫃麵露難色,也大方的開口說道,“萬掌櫃你是有什麼難處嗎?不妨說來聽聽!”</P>
忽然被點名的萬掌櫃有點驚恐,但還是開口說道,“興建作坊,的確是百姓之福,瓷器手藝可以父子相傳,愈發精致,可是這織布……”</P>
“但說無妨,孤赦你無罪!”</P>
朱標揮了揮手,隨意的說道。</P>
萬掌櫃這才繼續說道,“如果是名貴的蜀錦,新建作坊還有些意義,但是海運買賣,不可能隻賣名貴的蜀錦,粗布衣裳,正常的棉布,才是數量最龐大的,就現在織布的速度,實在太慢,新建作坊,得不償失啊……”</P>
“原來是因為這個…”</P>
朱標心中暗道,這個萬掌櫃說的很隱晦,但是朱標也聽得懂,主要就是棉布太過便宜,雇工開作坊得不償失,而且這個東西隻要是個農婦就會,畢竟男耕女織,會織布,一點都不稀奇,如果一個富人農耕之後,回家織布,兩個月可以織一匹布,賣幾錢銀子,而且不耽誤她家裡的農活。</P>
反之如果雇工織布的話,就意味著這個農婦已經脫離了生產,不再產出糧食。那麼這個錢應該怎麼算?給多少是好?就算是給高工錢,就以現在的織布速度,又能比在家織布快出幾何?</P>
不得不說古代商人的聰明才智,這賬都算到骨子裡了,虧本的事情是一點都不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