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李景隆這裡乾的熱火朝天,而朱標這裡也是暗流湧動。</P>
因為當初朱標隻給了這些商人三天時間,今天就是第三天,所有的好戲拉開大幕的一天。</P>
自從朱標把萬掌櫃說的話寫成了告示,貼在了城牆上,這萬掌櫃就從堂堂的頭人,變成了所有商人都人人喊打的老鼠。</P>
拂曉。</P>
城門外的破廟。</P>
這裡本來有一座廟宇,可是自從洪武皇帝明詔天下以後,這裡的和尚都被強製還俗了,隻剩下一個破落的廟宇,散落的香爐,被砸碎抬走的銅像,無一不透露著淒涼二字。</P>
而此時此刻的萬掌櫃,也就隻能蜷縮在這裡,短短數日,她名下的綢緞莊,全部都被有心人故意抹黑,有的人說她的絲綢以次充好,有的人說她的棉布用料不足,反正是沒有一句好話,以至於數天眼,她在上海縣附近的兩家綢緞莊,一筆買賣也沒有做成。</P>
這還不是最差的,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正正好好劈在了她的腦門,因為她當時一次性開設綢緞裝的數量偏多,手中的線銀肯定是不夠的,便隻能找當地有名的錢莊借貸,是每個月都要連本帶利的給出白花花的銀子的,本來想著,她手裡還有一些貨物,可以用來抵債。</P>
可沒想到的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她在上海縣的倉庫忽然間就燒起了衝天大火,所有的棉布綢緞付之一炬!這個是她好幾年的庫存,望著衝天的大火,萬掌櫃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衝天的黑煙,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的倉庫。</P>
但是她豈是坐以待斃的人?拿出身上僅有的銀錢,分發給了路人和官差,求他們幫自己多搶一些布匹出來,結果卻因為火勢太大,隻搶出了零零散散數十卷棉布。</P>
正在欲哭無淚之際。</P>
可偏偏禍不單行,所有的錢莊得到了這個消息以後,紛紛上門要求還本月的債務,一時一刻也不能寬容,如果還不上,就要按照當初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條件來執行。</P>
這做綢緞生意的,手裡麵能有多少現銀?大多數都會換成布匹,因為在這個時候,布匹和銀兩的意義是一樣的,連皇帝賞賜臣子的時候,都會賞賜錦緞棉布,就更不要說民間了,而且她手裡的那點銀兩,對於錢莊的欠款來說,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P>
萬掌櫃的滿口銀牙差點沒咬碎了,整個身體蜷縮在雜草之中,喃喃的說道,“用綢緞莊抵債,虧得你們這些惡人想得出來!”</P>
數年的努力,一朝付之東流,卻讓萬掌櫃無可奈何,畢竟自己當初白紙黑字寫到那裡,還是人家葉老掌櫃給做的保人,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P>
深秋的風異常寒冷,特彆是上海縣這樣的海濱城池,冷風一起,那簡直是刮入骨髓一般。</P>
萬掌櫃深深的打了一個寒顫,緊緊的握住周圍幾根相對軟和的枯草,兩行清淚隨之而下。</P>
這個場景,和他當年跟自家小姐走散的時候何其相像?想當初她隻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可是無可奈何的是,那個大戶家道中落,隻剩下她家小姐,帶著她疲於奔命,也是在這一個寒冷的秋天,又下了一場凍徹心扉的雨,她們兩個走散了,之後便再也沒見。</P>
“我能憑著三卷破布起家,還會怕你們這些惡人?”</P>
萬掌櫃暗自發狠,蜷縮在那裡瑟瑟發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