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五六日。</P>
巨大的寶船,雖然不是朱標最新設計出來的遠洋戰艦,但還是水上的龐然大物,秦王府的一切東西,都搬到了這艘寶船上,秦王三衛也從西安府出發,走長江水道,前往南洋。</P>
朱樉這些日子倒是清減了不少,衣著打扮也沒有前些日子那般浮誇,甚至說有些樸素,身邊站著同樣衣著樸素的秦王妃觀音奴,夫妻二人雙手相握,倒還是顯得有幾分恩愛……</P>
“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應天,愛妻,命人拿上一匣鄉井土吧……”</P>
朱樉有些惆悵,看著據船通天徹地的船帆,心中也難免生出幾分悲愴之情。</P>
觀音奴這些日子的氣色好了不少,自家男人痛改前非,這本就讓他高興的不行,再加上皇爺和太子殿下並沒有太過難為,甚至連秦王三衛都沒有削減,更是讓她感恩戴德。</P>
但是聽到這話,觀音奴的臉上還是閃過了一絲悲愴,這是她第二次背井離鄉,心中難免有了幾分淒苦,女人就是這個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千般萬事,她樣樣都不能隨著自己的心意……</P>
大概兩三盞茶的功夫,一木匣還帶著濕氣的泥土,就被捧到了夫妻二人麵前,朱樉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兩下,感受泥土上麵的水汽,不禁潸然淚下。</P>
“吱呀呀………”</P>
刺耳的船錨摩擦聲,巨大的寶船劈波斬浪,威勢無邊,朱樉的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岸邊,他心裡知道,不可能有人來給他送行,因為朱元璋嚴旨,就算是沒有自家老爹的旨意,就憑他那個人緣,還真沒有誰願意主動來給他送行。</P>
寶船緩緩前行,船帆已然升起,碼頭的繁華在漸漸縮小,朱樉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爹,大哥……嗚嗚嗚嗚………”</P>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那個混世魔王一般的秦王,隻是一個帶著幾分委屈的孩子,出遠門之時沒有看到自己的父兄的孩子罷了。</P>
忽然。</P>
岸邊出現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他無比熟悉,朱樉定睛一看,正是自家大哥,此時的他沒有穿太子的明黃服飾,而是穿著一身普通的布衣,騎在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上,用力的衝他擺手。</P>
朱樉的眼淚猶如大雨滂沱,跪在甲板之上,衝著朱標,也衝著漸行漸遠的應天,行了一個三拜九叩之禮。</P>
寶船的速度飛快,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岸邊的自家大哥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而朱樉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愛妻,你我此去南洋,乃是一片荒蠻未開之地,毒蛇瘴氣橫行,你可怕嗎?”</P>
觀音奴微微一笑,握緊了朱樉的手臂,“無論刀山火海,無論龍潭虎穴,妾定生死相隨!”</P>
“哈哈哈……”</P>
朱樉仰天大笑,聲音之中竟然帶了幾分豪邁,“本王乃洪武大帝親子,定會再到南洋乾出一番事業,絕不辱沒父皇滔天威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