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嫉妒與害怕
宿儺不知道遠山曉給自己塞的什麽東西,但是聽到他的話能猜到不是什麽好東西,咒紋浮現在虎杖臉上,被宿儺奪舍的粉發少年狠狠皺眉就要推開遠山曉。臉頰上的嘴因為少年的異質空間塞入而無法閉合,隻能下意識張得更大要去咬少年的手——
遠山曉聲音平靜,手速果斷。
“這是情、趣道具。”遠山曉手快地按下快門,“你的擁躉都會看到你這副尊容,我會讓它流芳百世——”
“你完了。”
“小鬼——”宿儺用虎杖的嘴發聲,臉頰上的嘴露出森森白牙,舌尖下意識抵出口腔裏的東西,然後——
遠山曉看了眼舔到自己手背上的舌頭,又看了看門口的白發身影。
語氣平靜。
“我也完了。”
————
“我那隻是想羞辱他。”
“那麽多人你就隻看中了他——?”
是不是不太對......
“我那隻是想玩梗。”
“那麽多人你就隻想玩他——?”
遠山曉:......
就算遠山曉還沒反應過來這哪裏不對,大腦還是被這句話被炸裂得四分五裂。
好一會兒他才沉默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
遠山曉:......
這真是很經典的一句話,如果女朋友這樣問你你回答【我哪兒都錯了】,你會被覺得太敷衍然後被打,如果你回答【我哪兒都沒錯】,你會被覺得死性不改然後被打,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有這種宏觀的華而不實的回答,一定要具體,要詳細,要深刻——要具體深刻地讓對方意識到你的悔過之心——
比如,
“我錯在還活著吧。”
五條悟甫一回頭就看見少年蒼白閉目瞬間仰倒下去。
五條悟:......
五條悟神情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時很快接住了少年,語聲複雜。
“你為他,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五條悟恨恨抬眼,望向對麵。
剛剛恢複意識的虎杖下意識指著自己。
“啊?”
“我?”
————
任何一個沒有反轉術式的人通宵幾晚白天又高強度鍛煉都會暈的。
五條悟上周拉著少年起來晨跑鍛煉健康飲食作息時,是真的沒想到少年已經“健康”到了進化掉了睡眠。
因為這人平時看起來就一臉死氣的樣子,熬夜通宵的困倦死氣在他臉上毫不顯色。
所以直到五條悟開完玩笑接完戲,收斂好表情望向懷裏的家夥,發現這個愛玩梗的少年還沒蹭起來接梗時,才發現,好像真的不對——
這家夥是真的暈了過去。
遠山曉暈後被送到硝子那裏,喜提【猝死後備役】的稱號後。五條悟才知道這人上周晚上幾乎都沒睡。
為什麽呢。
五條悟守在少年的病床前。
這倒是很眼熟的場景,剛剛把遠山曉抓回高專時這人也暈過,那時他坐在這人病床前,滿心滿眼都是煩悶迷惑複雜以及超脫的心情。
五條悟去問了和遠山曉最交好的乙骨,知道這家夥私下似乎一直在做著高層的什麽工作,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又做了什麽,讓他和乙骨都沒怎麽接到任務,原本高層想支開乙骨把乙骨外派的計劃似乎也是因為遠山曉而攔了下來。
不過,遠山曉不會是那種會主動工作勤勞得進化掉睡眠的人。五條悟知道。
到通宵這種程度,隻能是睡不著吧。
所以他失眠又是因為什麽呢?
應該注意到的吧,最近少年那些微妙的疲憊感。
是在焦躁什麽嗎?
還是,害怕什麽呢?
少年的手垂在被子外,在醫務室頂燈的照明下蒼白得近乎透明,青澀的血管在皮肉下順著骨骼蔓延。五條悟盯著看了會。咽下了嘆息,單手扯來被子要把少年的手掖回去。
“睡不著的時候,你這家夥到底在想什——”
被子即將覆蓋上少年手背時,蒼白的手指突然一動,然後——
綠眼驟然睜開。
“哇這種像死了一天一夜的清爽感——”
“難道我終於熬夜到猝死了嗎——這麽爽??”
五條悟:......
五條悟攥著被角的手指骨一響。
遠山曉就瞬間望來。
“啊?五條老師你都能來天堂?”
“真的假的?”
......
“你熬夜通宵就在想——不是,就為了自殺??”
“而且、”
遠山曉看著近在眼前的沙包大的拳頭陷入了沉默。
五條悟微笑。
“你就這麽相信你能上天堂?”
————
遠山曉以為自己暈倒再醒過來,不說被端茶送水,至少也應該被噓寒問暖吧,總不應該像他現在這樣剛剛醒過來又進入醫務室被家入小姐包紮。
“怎麽回事?”
長發的女醫生碾滅了根煙,抬眼望來。
“空氣太硬,磕著臉了。”
“你捂的左臉。”
“哦,”遠山曉迅速換手捂上右邊淤青的臉頰。麵無尷尬地自動調回上一句,“空氣太硬,磕著臉了。”
“有的空氣喊著什麽師生情啊健康啊活著之類的東西就衝上來給了我一拳。”
家入硝子一邊手指一轉,棉簽蘸了碘伏伸向少年臉頰上的淤青,一邊嘴上淡淡。“這【空氣】是不是還是白頭發的?”
遠山曉點頭——
“五條悟就在門口。”
遠山曉艱難搖頭。
“為什麽不睡覺?”
遠山曉抬眼,睜大眼睛看著家入硝子像玩煙一樣靈巧地轉動棉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目光才掠過這位長發女醫生,往緊閉的醫務室門看了眼。
“夢裏有我害怕的東西。”
“所以就不睡覺?”
“我不能嚇到我自己。”
家入硝子看著手下少年那認真、煞有介事的表情頓了幾秒,然後笑了笑。
“需要安眠藥嗎?”
“不用。”遠山曉答得很快。
“那需要五條嗎?”
“不——”遠山曉回答出口才發現家入硝子問的問題不是之前那個。於是一下住口,收回語音,抬眼有些迷惑地、帶著點等待意味地看向家入硝子。
“你怕的和五條有關?真稀奇。”家入硝子收回藥瓶,“砰”的一下把藥瓶放回抽屜然後一下關上。她順手從兜裏掏出戒煙的如煙糖拆開。
“我可聽說你了,天不怕地不怕——”
啊?
“的反義詞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