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慘白有如水中浮屍一樣醜陋的肉塊浮動著痛苦扭曲的五官,眼球滾動,像骷髏一樣外露的鼻孔,和細弱的嗡動的聲音。
“救、救救我......”
“不......不要要殺我、”
“求、求你......救——”
無數飛來的改造人,編織著潮湧一樣的可悲呻吟聲,和有如慘白的肉塊網的軀體一道,蠕動著就要撲下要將七海建人淹沒。
七海建人靜默地深吸一口氣,閉眼,瞬間握緊刀柄。
“我不是虎杖君那樣的少年——”
刀光凜冽——
在金發男人睜眼的瞬間——
無數血點肉塊在男人細長的眼前滑過。
七海建人下意識想單手一推墨鏡,手卻落了個空。他抿了下唇,手中的咒具在撕破血海肉網的同時,也刺破了攔住虎杖的人臉肉皮。
在粉發少年麵前那張薄薄麵皮裂開落地的瞬間,虎杖悠仁站在鬆垮堆地的肉皮之後,下意識看向七海建人。
“娜娜米——”
少年先看見撕破一線的血線,滿天落下的肉塊,然後是七海冷硬從容的側臉,男人身形如影,穿梭在滿天的肉塊和又急速湧出的改造人之間,正踩著諸多朝他飛去的改造人借力朝真人掠去。
而真人——
虎杖悠仁瞳孔左移。
映入七海建人動線儘頭——那真人壓抑狂笑的笑臉。
莫名冰冷的直覺一瞬掠過虎杖悠仁的大腦。
然而太晚了,他看向七海建人的眼眸已經被某種危險的光亮點亮了。
虎杖悠仁瞳孔緊縮。
他察覺到了什麽,“快躲開——娜娜米——!!”
七海建人聽到喊聲時就下意識抬頭向虎杖悠仁抬頭望來。
改造人還在不斷朝他飛撲,他單手一邊抵擋一邊看向虎杖悠仁。
於是他看見了,少年粉色瞳孔裏映著的金紅色火光。
薄薄的一層火光,掩藏在層層落下的改造人血肉雨中。
然後越來越亮、越來越清晰。
不過瞬息——
他被完全死亡的絕望氣息包裹。
不對......
這不是單純的火焰——
洶湧的咒力,幾乎滅頂一樣的冰冷氣息。
“這是特級——”
咒術師在生命最緊張的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讓他完全都沒往身後的火光看,毫不猶豫地瞬間閃至虎杖悠仁身前,而後一把攬住少年的腰,在火舌要徹底淹沒二人時極限撲到甬道一側。
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爆發式的火焰又瞬間隨著咒靈的心意熄滅。
一瞬末世一樣被點亮的暗室又回歸靜默的、死亡的黑暗。
七海建人倒在水道的一側,手肘撐地,能夠感知到背上的涼風——衣服已經完全破了。
鼓膜因為爆炸的氣流還在鼓痛,血流從耳道流下,耳鳴和腦震蕩帶來的暈眩一陣又一陣地激蕩大腦,更別談一身的擦傷燒痕。後背大概已經完全燒毀了吧。
感覺不到太多,隻有極致的、像是一直浸入開水一樣的疼痛。又有點涼涼的,可能保護肌肉的表皮燒毀後被下水道的冷空氣直接接觸是這樣的。
七海手摸到身下護著的虎杖脖頸側確認了他沒有問題,再看向慢慢從煙霧裏走出的身影。
和剛剛的那個【真人】不同。
這次的是非人型的咒靈。火山頭,穿著人類的衣服。品味看起來還很差。
看到就不會讓人懷疑地確認——
是【特級】。
後背很痛,懷疑見骨了。應該完全被燒傷了吧。
還有一戰的能力。
但是。
七海看向一側笑盈盈望過來的、毫發無傷的藍發咒靈。
又看向慢慢走來的,已經再次舉起手的火山咒靈。
“虎杖君,玻璃球還帶著嗎?”
“......嗯?”虎杖悠仁的頭也被瞬間撞地的磕撞暈了一瞬。“還在——”
“摔碎它。馬上!”
與此同時,漏壺再次一手搭在另一隻手臂上——舉起手,獰笑——
不用念咒,無需等待。
在這封閉下水道中第二次逃無可逃的火舌瞬間引爆整個下水道,火焰直衝唯二的兩個人類而來——
與此同時,玻璃球碎地的聲音響起。
直麵火舌的是——
突然一下沒了椅子摔在地上還端著拉麵碗的遠山曉。
遠山曉拿著筷子,嘴裏還叼著麵,剛剛下意識低頭望向自己被濺滿湯汁的胸前,又感覺有點不對,迷茫抬頭,臉就被劇烈的火光映得通明。
火焰直衝他而來。
遠山曉嘴裏和筷子上的拉麵同時落下。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