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勇者大冒險.2
和外麵一觸即發的氛圍不同,遠山曉這邊還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
伏黑甚爾去找五條悟了,而羂索讓孔時雨發完消息後就去薨星宮門口等著了——也可能他也有話想和最後的天元說,遠山曉把監聽器等塞到空間裏再黏在了羂索身上,讓空間再隱沒於世——這是他慣用的監聽手法。不到羂索死那一刻,他不會信任他。
等到五條悟打敗伏黑甚爾,夏油傑殺死羂索,無論五條悟怎麽表現,禦三家的人在他的引誘下都會倒戈向五條悟,而夏油傑那邊會掌控盤星教的勢力。
五條悟他們可以順勢用這些勢力在他走的那一刻奪走咒術界的權力,之後那些古板難改的禦三家會更聽從——或者說完全聽從五條悟的話,因為遠山曉之前做的【改革】已經掏乾淨了他們的底子,遠山曉授意伏黑甚爾這樣貪得無厭的人去掌管禦三家,一開始就沒奔著讓禦三家能長久存續去的,所以那些家族在遠山曉不管不顧的革新中都元氣大傷。
有了五條悟這樣正統的【禦三家】出身的神子出場,他們肯定會更願意聽五條悟的話。
但是實際上他們已經沒有了可以掌控五條悟的東西。
咒具——都被沒收。
咒術師——都被揍了簽訂了契約歸屬公家。
所以隻要現在的五條悟聽懂了他之前隱晦教的那些手段,在他死後重新用武力鎮壓與上層的咒術師簽訂【服從】的束縛,五條悟就可以掌管已經被他調教過的咒術界上層。
彼時五條悟做得不好,或者做得過於暴力都很難有什麽輿情,因為有他這個更暴力更無所謂的人珠玉在前。
前麵已經有人拆過家了,後來人如果隻是踹個門破個窗,那也算是很溫柔的。
而另一方麵,夏油傑——接過盤星教的勢力後,也可以從另一個視角與五條悟照應。
後麵收納的詛咒師、以及底層咒術師,在這短短幾個月的改革中其實並沒有完全融入被世家文化壟斷久矣的咒術界。遠山曉便讓伏黑甚爾他們幫忙,把這群人導入了盤星教的勢力裏,這些人,讓原本普通人出身的夏油傑來統領最好。
他了解普通人的生活,有同理心,也有領導魅力,這部分勢力交給他,也可以在某日如果五條悟被上層架著——畢竟他也算五條家的一員,可能會被五條家逼迫要做些什麽的時候,擁有一批咒術師勢力的夏油傑也有解圍的辦法。
而同時掌控著咒術界【窗】和結界術的五條悟,也能對夏油傑統領下的這些散戶進行監控。
說起結界術,遠山曉原本想過要不殺了天元,讓羂索另外設置可以替代現有【窗】和境界的東西,但是一方麵是羂索風險太大,怕這人埋雷,另一方麵是,他去這樣試探羂索時,那個縫合線腦袋隻是一攤手說做不到,遠山曉猜測羂索說做不到有七分真——剩下三分是因為感覺說七三分酷一點。
所以遠山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擔心需要星漿體同化的天元在以後成為什麽隱雷,但是看起來也不能直接殺掉。後麵還是五條老師隱晦地告訴他,天元如果不同化放久了會變成咒靈一樣的東西——遠山曉才想起夏油傑的術式,打算之後天元的事也交給夏油傑看管。
隻是——
“說起來,”遠山曉在躺椅上又一晃時,腳一下踩在地上,頓住躺椅。
“怎麽了?”
身側透明的白發男人望來。
遠山曉已經收回了腳,搖了搖頭。
“沒什麽。”
他有些在意五條老師多出來的那段記憶。
應該是新宿副本的吧。
......
遠山曉回想起之前和五條悟的對話,以及對於這段記憶的猜測。
之前沒有問過【五條老師贏了嗎】這種問題,是因為,
遠山曉收回腳後,躺椅便又順著後仰的重心往後晃悠,少年淺色的眼睫被燈光照得發白,灰綠的瞳色也一瞬近乎透明,隻有瞳孔,影沉沉的,又細小如點。
是因為他沒辦法去思考【五條老師輸了】這種情況。
【恐懼值7%】
沉浸在緊繃冰冷神思裏的遠山曉並沒有注意腦海裏的聲音。在躺椅繼續往後時,瞳孔就因著頂燈的直射變得更加細小,灰綠的眸色像融化在了眼白裏一樣,隻有這點黑色如針緊縮。
畢竟【五條老師輸了】,在那種情況下,隻代表一件事。
【恐懼值15%】
如果五條老師......了。
【恐懼值17%】
如果有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沒有五條老師,
【恐懼值18%】
沒有五條悟的世界,他一定會——
“怎麽了?”一隻手突然探來,陰影恰好遮住眉眼時少年瞳孔也在晦暗裏重新恢複正常,圓潤的,水靈靈的平靜。
“沒什麽哦。”
【恐懼值19%】
“等到甚爾羂索他們打完,就該我上了吧。”
“畢竟和五條君他們打,是我最後、去下個副本戰前最重要最重要的準備和試煉啊。”
他絕對、一定會,殺了那樣恐怖的世界。
遠山曉吸了口氣,又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
【恐懼值20%】
——
遠山曉和羂索立下的束縛裏,有遠山曉和五條悟不得傷害羂索這一點。
畢竟束縛是雙向平衡的事,雖然可以威逼羂索為他辦事,但是天平的另一側還是要放上籌碼。隻是遠山曉和五條悟二人就足以讓這個天平平衡了。
這也是遠山曉讓夏油傑去殺羂索的原因,一方麵是有前世記憶的他更清楚羂索奪走夏油傑身體、又用著他的身體封印他的摯友這件事,再加上這一世的羂索又刻意設計勾出了夏油傑的心魔,遠山曉更希望現在的夏油傑親手解決羂索,也算了結這段糾葛。
另一方麵是,確實隻有夏油傑可以殺他。
而羂索不會殺夏油傑的。
因為——
“真慢啊......”
延山麓後山,拾階而上,這是夏油傑熟悉的路,孔時雨說帶他進來,實際上也是他硬闖進來的,不過似乎沒有引來其他咒術師,夏油傑低眉思考著原因,聽到最上的聲音時,抬頭便看到了原因。
額頭上有著縫合線的年輕男人挽著長發,抱胸斜靠在最上、最後一道鳥居的紅柱上。
“在想什麽?”
夏油傑慢慢往上走去,在思考是否需要現在就結印,但是在看到上麵那個男人隨意自然的姿態後,還是忍下了即刻動手的想法,丸子頭少年隻是笑著眯眼,謹慎地觀測著羂索的肌肉狀態。
羂索在夏油傑抬頭前便低著頭,聽到夏油傑往上走來的腳步聲也沒抬頭。
“在思考生與死——”
“理想與大義——”
早春還有些發寒,高專又是在山上,羂索一字一字開口嘴唇便一張一合吐出白氣。
夏油傑愕然,就看到麵前的男人一下笑開狐貍一樣斜挑眼看來,“夏油君是希望我想這個嗎?”
“這種無聊的東西。”
少年剛剛鬆開的拳頭便一瞬攥緊。
————
而伏黑甚爾這邊。
水鏡前的遠山曉已經又睡了過去,五條悟脫下自己的眼罩放到他的眼睛上擋光,自己則坐在水鏡前頗有些認真地看著。
過去的自己,和被自己殺死的、學生的父親的又一次對戰。
還挺有意思的。
五條悟也想知道,在遠山曉前麵的那些刻意追殺磨練後——這個自己已經提前學會了【術式反轉-赫】,那【茈】應該也會了,他當時是大概在學會【茈】的一年後學會的領域展開。
而這個自己,能不能在這次和伏黑甚爾的對戰中、在學會【茈】的不到一月後就立刻領悟【領域展開】......
這倒不是五條悟自己有著想和自己PVP的想法,而是——
五條悟下意識伸手,沒有往那兒看就抓住了少年垂下的手,無意識攥了下,手指卡入指縫,但是在相扣前就把少年的手又送回了躺椅的薄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