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聞情緒複雜地看她一眼,"你這樣不好。"</p>

沈桑寧莫名其妙瞪他,"我又哪裡不好,好心順路來接你一趟……"</p>

她冷哼一聲,卻聽裴如衍正色道——</p>

"伯府禮數不好,多年以來,你習以為常,而我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你就因此感動,這樣並不好。"</p>

"倘若彆人讓你嘗一點甜頭,你就要感恩戴德、傾囊相報,會很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並非什麼時候都適用。</p>

"以你的身份,有人向你示好,隻是件平常事,不需要放在心上。"</p>

三日沒見,他的話竟然多了起來。</p>

沈桑寧領會了他的意思,突然對自己開始反思。</p>

好像真是如此。</p>

此刻,又聽他道："你不需要常懷愧疚,對你好的人,大多有利可圖。"</p>

很現實,也很客觀。</p>

"那你呢"沈桑寧忽然揶揄道,"你圖什麼"</p>

剛問完,就發覺對方的視線直直落在她臉上,在此情境下,很難不讓人誤會。</p>

圖她</p>

倘若真是如此,倒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她也圖他的孩子。</p>

下一瞬,卻見裴如衍移開目光,牽起一抹淺笑,"許是,圖你,能活久些。"</p>

這叫什麼話呀。</p>

她肯定活得比他長好吧。</p>

不過,今天的裴如衍好像有些……說不上來的特彆。</p>

她目光委婉地落在他身上,"你以前很少跟我講這麼多話。"</p>

裴如衍低咳一聲,平靜道："三日沒歸家了。"</p>

語罷,又看了看她。</p>

沈桑寧感覺他好像還有什麼話沒說儘,心中記下,務必要叫雲昭去查查,貢院這三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p>

突然,馬車急停。</p>

晃得沈桑寧朝前傾去,被裴如衍一把拉住,撈到懷裡。</p>

她穩穩地坐在他懷中,頭頂響起他不怒自威的聲音——</p>

"出了何事"</p>

外頭,陳書叫苦,"世子,沈家三小姐又竄出來了！"</p>

又。</p>

沈桑寧聽聞,仰起頭看身後的男人,"又,是何意"</p>

不過眼下,顯然也不適合說這個。</p>

車廂外,紫靈和陳書都去扶沈落雨,沈落雨卻執意跪在車前。</p>

沈桑寧打開車廂,不免皺眉,"你不在家養傷,攔車做什麼"</p>

沈落雨哪還有半點風光,"姐姐,我的傷已經養好了,母親要我遠嫁,可她到底不是我親娘,哪裡會顧念我半分要我嫁的那人,年紀比我大十歲,還花心,都死了兩房夫人了。"</p>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麼都不要,隻要能在京中棲身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