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鳳鳴城外。</P>
張真趴在一頭毛驢身上,滿臉都是汗,心裡更是後怕。</P>
王府的人的確出來找他了,酒肆賭坊,青樓畫舫,凡是他常去的地方都見到了家裡的下人。</P>
本來張真還打算弄匹快馬的。</P>
可這倉促之下,隻弄來了一頭驢。</P>
這驢還是貼身小廝家裡拉磨的,半輩子沒出過院,光是教它往前走就費了不少功夫。</P>
好在是有驚無險,張真在諸多下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城,現在心裡還直突突。</P>
做為懷安王的庶子,張真不能繼承王位,隻要不犯大錯,他那王爺老子基本都是護著。</P>
可這回不一樣了,婚期在前,出去睡姑娘還被找上門來了,他爹肯定砍了他的心都有。</P>
況且還有方才酒肆的事呢。</P>
若是都被他老子知道了,打斷腿都是輕的。</P>
現在唯一能救他的,就隻有他大哥,懷安王世子,張燁了。</P>
出城之前,張真就讓小廝先回去了。</P>
此時他一個人趴在毛驢背上,生無可戀的看向前路,想哭的心都有了。</P>
天底下有比他還背的人嗎?</P>
出去付炮務費,卻把未婚妻當成了姘頭,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低頭認錯。</P>
這就算了,關鍵還被認出來了。</P>
最關鍵的,他娘的那仙人跳的姑娘居然給他來了個調虎離山,直接跑王府要三千兩去了!</P>
張真此時的心情,那叫一個欲哭無淚。</P>
大哥張燁現任羽林衛都統,羽林衛的軍營離京師不遠,可張真騎在毛驢上,也用了快一個時辰才到。</P>
“站住!”</P>
一個聲音突兀而來,張真抬頭,便見一個一身銀甲的小將站在不遠處,身後還跟了十幾個兵。</P>
這小將張真認得,是他大哥身邊的親兵統領,劉傳庭。</P>
“二爺?您怎麼來這了?”</P>
劉傳庭也認出了張真,揮手讓部下解除戒備,似笑非笑的看看張真胯下的毛驢,又道。</P>
“二爺好雅興,今兒改騎驢了?”</P>
“劉小哥,你可彆揶揄我了。”</P>
張真哭的心思都有,翻身下了驢,抓住毛驢的韁繩,低聲問道:“我哥在不?”</P>
“將軍正巡營呢。”</P>
劉傳庭咧嘴一笑,道:“二爺可帶了入營的文書,小的帶您進去?”</P>
大炎有令,任何人出入京外軍營,需有腰牌或文書,違者一概不得進入。</P>
“沒有,不用了。”</P>
張真趕緊擺手,道:“麻煩你跟我哥說一聲,讓他快出來救我命。”</P>
劉傳庭聞言啞然一笑,道:“二爺這是又惹禍了?”</P>
張真無語,隻是點了點頭。</P>
他這個小王爺的名聲在鳳鳴都是響當當的,荒唐事也不是第一回辦,劉傳庭都習慣了。</P>
“得,委屈二爺在這等等,小的進去通知將軍。”</P>
劉傳庭咧嘴一笑,招呼手下兵丁,快步進入軍營之中。</P>
張真就這麼牽著毛驢,像是個等賞的小廝一樣,安靜的站在軍營外,滿臉的悲切。</P>
半晌,沒等到大哥出來,耳邊卻傳來馬蹄聲響。</P>
張真轉頭去看,便見兩匹棗紅戰馬飛馳而來,一個壯碩的漢子策馬在前,身後的戰馬上,卻騎著一個女子。</P>
細細一看,張真立刻低頭,心中連道冤家路窄。</P>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在城外騎了一圈兒馬的李家兄妹。</P>
李雄英遠遠的就看到了張真,氣便不打一處來。</P>
他本想直接策馬進入軍營,殺殺這廝的氣焰,可李如霜卻勒馬減速,他也無奈的勒住韁繩。</P>
兩匹戰馬停在軍營外,張真的頭都快紮進土裡了。</P>
太他娘的丟人了!</P>
“呦,這不劉二爺嗎?”</P>
李如霜清脆的聲音傳來,臊的張真麵色漲紅。</P>
可人家已經開口打招呼了,他也不能裝聽不見,隻得硬著頭皮抬頭,咧嘴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