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當天。</P>

在家誇下海口的張真，將要正式踏上前往考場的路。</P>

李如霜送至府門前，不忘對張真說：“收起你那不切實際的傲慢，認真考試，無論如何都要發揮出最好的水平，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P>

張真原本想說些什麼，但考慮到人家也是為了自己好，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P>

“知道了，等我好消息。”</P>

“你知道就好，從這裡前往考場的路，很多人走了十年都沒走完，這對天下舉子而言都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道路，而你不一樣，你從一開始就走在了他們的前麵，這是你的優勢但也是你的重擔！”</P>

坐上馬車，李如霜的這番話回蕩在張真的耳邊。</P>

實際上他對李如霜身為貴族千金，卻能以平視的目光去看待芸芸眾生這件事，感到深受震撼。</P>

很多豪門大戶裡嬌生慣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多是眼高手低，不食人間煙火，她們隻知道貪圖享樂，而從未考慮過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有多少人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P>

因此張真覺得李如霜很特彆，是個善良純淨又懷有悲憫之心的女人。</P>

在半道上，張真挑開車帷注視著過往的路人、攤販，還有那一雙雙透著對人生迷惘的眼眸。</P>

這條街道他走過無數次，卻從未像今日一樣慢下來細細的觀察過。</P>

原來這裡生活著那麼多的乞丐，還有那些麵帶倦容卻在努力生活的普通百姓，這才是鳳鳴城時常被人忽視的另一麵。</P>

“籲！”</P>

車夫突然扯緊韁繩，停住了前進的馬車，是因為有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貓著腰，在地上撿到了什麼東西。</P>

如果不是馬車及時停下來，他肯定要被撞到。</P>

張真注意到這書生從地上拾到東西後，頭也不回地朝前方跑去，隨後叫住了一個穿戴頗為考究的富商。</P>

“這位兄台，叨擾了。我方才看見這塊玉佩從你的腰間掉出，故而將它拾起交還於你。”</P>

富商打量了一下書生，伸手接過玉佩之後轉身便走，竟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P>

然而書生好像並不在意，他見不遠處有攤販在賣饅頭，於是有些緊張地走了過去。</P>

“小哥，你這饅頭怎麼賣？”</P>

“兩文錢一個，九文錢五個，你要買幾個？”</P>

書生在身上摸索了一遍，然後歎口氣說：“就請給我兩個饅頭吧。”</P>

“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應該是來參加春闈的吧，這一進去就得三日，你不多備點吃的怎麼熬的過去？”</P>

攤販也是出於好意，但書生卻搖著頭什麼話也沒說。</P>

這一幕正好被張真看得清清楚楚，並對這個書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在自己身處困境的時候，依然能夠恪守原則，拾金不昧。</P>

一路終於來到春闈考場外，張真遠遠瞧見韓鬆帶著六個下人站在前麵，於是過去打個招呼。</P>

韓鬆瞧見他說：“你怎麼就帶這點東西，不好好準備還考什麼春闈？”</P>

張真不解地看向韓鬆身後那六個下人，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抱著一隻木箱，也不知道裡麵究竟裝了多少東西。</P>

“那也不用這麼誇張吧，你都帶什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