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寶回頭看他們一眼，後背就被刺了一劍。他咬牙，抓起罐子裡剩餘的藥粉，回頭對著刺他的土匪撒去。藥粉落在那人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襲來。那個土匪疼得雙手去挖臉。身下的馬好似也被毒粉藥到，疼得瘋狂往前衝，將馬背上抓臉的土匪甩了下來。土匪疼得大聲哀嚎起來。馬不顧主人，四處亂撞。另外四人趕忙躲藏，卻還是來不及，連著兩個人被撞倒在地。他們在地上滾一圈，已經爬不起來。裸露在外的皮膚沾上地上的毒粉，瞬間疼痛難忍。他們在地上又是翻滾又是疼得大喊大叫。那匹發瘋的馬絲毫不停歇，跑動揚起地上的毒粉，讓附近幾匹馬也沾上。五匹瘋馬甩下背上的人，沿著人群一路橫衝直撞。一時間，哀嚎聲不斷。陳小滿和李初元大喜，對著狼狽躲避馬匹的李大寶大喊：“大哥快回來！”李大寶抱緊了懷裡的壇子，咬緊牙朝著籬笆院子一點點靠近。到了柵欄口，陳小滿和李初元要去拉他，李大寶往後退一步：“我身上都是毒粉，彆碰。”借著月光，陳小滿看到李大寶臉色慘白，汗珠子打濕了眉毛，沾在眼皮上。陳小滿一驚：“大哥你也中毒了？”李大寶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力點了頭。李初元求助地看向陳小滿：“你有辦法給大哥解毒嗎？”“我試試。”陳小滿應了一聲，將手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再拿出來，手上已經多了一顆藥丸。李大寶讓她放在地上，等她走遠了才撿起來吞進去。單單這個動作，他疼得起不了身。他乾脆靠著籬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哪怕如此狼狽，跟那些哀嚎滿地打滾的土匪比起來，還是鎮定許多。“大哥你好點了嗎？”李初元跟著蹲下來，關切問他。藥才吞下去，還沒發揮作用，李大寶隻能安撫地應了句：“好點了。”陳小滿也跟著蹲下來，等了一小會兒，又問他：“大哥好點了嗎？”“好點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輪換著問了五六回，李初元就道：“大哥你好了就快起來吧。”躺在地上動不了的李大寶：“……”“大哥肯定累著了，要再歇一會兒。”陳小滿很體貼。“要歇也得回院子裡歇著，大哥你不能懶。”李初元一本正經。外麵都是土匪，很危險。全身火辣辣疼的李大寶乾脆裝沒聽見。李初元催促他：“你快起來，躺在院子外，馬會踩到你的。”“都好了還賴在地上乾嘛。”李大寶被他煩得不行，乾脆一個打滾從地上爬起來，“我中毒了，歇一會兒怎麼了？”“你說你好了的。”李初元頭一歪，“大哥你在撒謊嗎？”李大寶被氣笑了。真想給剛剛覺得暖心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陳小滿指著李大寶奶聲奶氣道：“大哥沒撒謊，他有力氣站起來了，肯定是好了。”被她一提醒，李大寶才發覺渾身那股難忍的火燒般的疼痛消失了。隻是身上的傷口多得很，他脫力了，又跟兩孩子說話，一時沒留意到。李大寶不再耽擱，翻過籬笆牆進了院子。兩孩子見他進來不再管他，扭頭去看院外的熱鬨。院子外瘋了的馬越來越多，瘋狂亂撞，土匪們紛紛落馬。運氣好些的，摔下來吸了藥粉，整個氣管都是疼的。運氣不好的，被馬踩踏，當場昏死過去。領頭的二當家急得大喊：“都散開！快散開！”下一刻，一匹瘋馬衝過來，馬蹄揚起地上的藥粉，噴到他騎著的馬身上。他身下的馬瘋狂顛簸嘶鳴。二當家緊緊抓著韁繩，極力去穩住身下的馬匹。旁邊一匹馬撞在他的馬屁股上，他還是沒能抓住韁繩，整個人摔倒在地。不知哪匹馬一腳踩在他肚子上，他整個上半身都弓起來，疼得脖子上的青筋突起。眼前一黑，他頭一歪整個人暈了過去。外麵兵荒馬亂。院子裡的村民都傻眼了。大家緊緊抓著手裡的家夥什，呆愣的眼睛裡溢滿震驚。“土匪就……就沒了？”突兀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一陣咽口水的聲音。他們是準備搏命的。這可是鳳凰山的土匪，放話要屠村的。剛剛還囂張的土匪，一轉眼全躺地上了，連馬都躺下十幾匹。剩下的還在外到處亂撞，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地上躺著的土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老李頭驕傲地大聲道：“有咱小滿在，怕啥土匪。你們瞅瞅，鳳凰山的土匪全趴下了。”大夥兒齊齊看向陳小滿。李貴嘀咕道：“天爺啊，毒藥比鳳凰山的土匪還厲害。”“小滿奶咋弄了這麼多毒藥？”陳小滿應道：“為了保護你們呀，鳳凰山的土匪都是壞人，不能讓壞人傷害你們。”“大夫可真有威力。”李貴後怕地感歎一句。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要不是陳小滿準備了毒藥，他今天不死也得殘。他能想到，其他人當然也能想到。剛剛也是憑著一股子勁把自己架起來的，如今回想起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一個個瞬間卸了力。李栓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失神地嘀咕：“我還活著……”“哈哈，栓子你真怕死！”李栓子扭頭瞪過去：“你不怕你抖什麼？”大家齊齊看去，見到說話的人兩條腿抖成篩糠，一個個仰頭哈哈大笑。原本緊張的情緒愣是被化解了。被趕進屋子裡的老弱婦孺聽到外麵的動靜跑了出來，各自去扶著自家人。周大丫衝到李大寶跟前，確認他沒事後，忍不住責怪：“剛剛多危險呐，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你媳婦孩子想，你要是沒了，他們娘倆怎麼辦？”就是為了媳婦孩子，他才得把毒藥撒完。土匪進了院子，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村裡漢子們平時都是做農活，哪兒比得上殺人放火的土匪狠。到時候不止男人們，就是女人孩子老人也都活不成。李大寶心裡想著，卻不反駁他娘，隻低頭默不作聲。陳小滿跑過去抱住周大丫的腿：“娘，大哥救了我們，大哥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