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聽見胡又生的話，嘴角動了動，揚起的手緩緩放了下去，按照胡又生的性格，他肯敢打教導主任，但弄死隻是嚇唬嚇唬罷了。

我也不知道胡又生家裏是乾什麽的，但看起來還不錯，能讓學校領導忌憚的人，一定有著不俗的背景。過了一會兒校保安處的處長，外號叫著黑老大的帶著墨鏡就來了，先是挨個瞅了我們幾眼。

黑老大的本名我不太清楚，隻不過學校的混子都說他才是我們學校的天，連校長都要忌憚幾分，就因為七十年代，學校剛成立的時候，有社會上的混子要收學校保護費，黑老大當時還是一個沒有名聲的小混子，他提著把開了封的砍刀，找到我們當時的校長說，我能把這件事處理了，但是我的來學校上班。

就這樣黑老大一個人拿著刀，麵對著校門口百十個混子說，回去告訴你們老大，誰要是敢收這個學校的一分錢，我就剁了他全家，結果過了幾天，真的就把當時學校旁邊一個還混的差不多的混子給剁了。

黑老大人長得巨黑，又是個大個子，因此大家都叫他黑老大，名聲也慢慢的傳了出去，在沒人敢找學校的事，叫了這麽多年好像都沒人知道他的真名了。

雖然我自認自己現在什麽都不怕，但是麵對著黑老大，腿還是不自主的抖，靠著牆端端的站著，一動都不敢動，黑老大就坐在我們前麵玩手機，玩了三個多小時，晚自習的下課鈴都響了，還在玩，我的腿都麻了，斜眼看了眼身邊的萌萌，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就大著膽子站了出來，對著黑老大說，能不能讓女生不站了。說完以後黑老大放下手機，站在我們麵前，當時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著他要是打我，我是打回去還是要怎麽辦？

黑老大看了我一會兒，指著其他三個人擺了擺手，你們都回家去，聲音特別的小，但很是有威脅力，萌萌看著我眼眶都紅了，我動了動嘴唇，小聲的說，你先回去，回去晚了，你爸媽會著急的，他不會對我怎樣的。

胡又生還想對著黑老大說幾句義薄雲天的話，我趕緊推了他一把，讓他先回去，明天再說。就這樣屋子裏就剩下了我和黑老大兩個人，頭頂上白晃晃的燈光閃著，屋子裏安靜的隻剩下彼此的呼吸，以及我猛烈的心跳。

一晚上的時間，黑老大一句話都沒說，就呆愣著望著窗戶外麵，也沒讓我坐下，就讓我站著，半夜的時候我腿疼的都抖了起來，看見他還在盯著窗戶外麵，就蹲了下來，使勁的揉著。

快要天亮的時候，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廢了，困得全身發軟，就坐在地下靠著牆睡覺，而黑大個還在看著窗戶外麵，等到醒來的時候，黑大個蹲在我的眼前，摘了墨鏡看著我，我剛醒被黑大個的眼睛嚇得猛地竄了起來。

學校的學生誰都沒有見過黑大個摘了眼鏡的樣子，都有的說他的眼睛很恐怖，有的說他有一隻

眼睛壞掉了，我看見確實和五官一點都不配對的眼睛，一個特別的小，一個特別的大，真的特別恐怖，我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黑老大看著我的樣子，儘然嘿嘿嘿的笑了起來，聲音比李書記的還難聽，如同賭著一個東西，聽的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笑完以後他說，你沒見過我的眼睛吧？說著就把那隻大眼睛摳了出來，在我麵前晃，我的頭皮都炸開了，全身的汗毛一根根的往起冒，嚇得都忘了叫喊。

漸漸的衣服都被密集的汗水打濕了，黑大個還在晃動著眼珠子，盯著看，當時我就想往外麵跑，可是站了一夜，腿軟的完全動不了，過了好大一會兒，黑大個盯著眼珠子對著我說，你知道為什麽我的這隻眼睛會廢掉嗎？

我沒做任何動作，完全被嚇蒙了，緩了緩他才說，當年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沒飯吃，就偷別人的，搶別人的，被抓進去過很多次，每次被抓我還挺高興的，在裏麵雖然會挨打，乾苦力，但是又飯吃，不用忍受饑餓。

黑大個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對於他來講那段記憶就如同刻在骨子裏的一種疼痛，無法磨滅，沉默了一下又說，後來在裏麵遇到了一個大哥，道上的兄弟都挺過他的名字，有錢有勢，被抓進來，過不了幾天就又會被放出去，我就想辦法靠近他，希望他能帶著我一塊出去，做他的小弟。

花了很多的時間，付出了很多努力，好在上天沒有辜負我的用心，那位大哥看我很是可憐就帶了我出去，讓我在他手下做事，開始也就是幫他做做小事，過了大概一個多月，大哥把我叫到他住的地方，什麽話都沒說丟給了十萬元錢，讓我幫他解決一個麻煩，我就問了地址，要了照片，拿了槍，其他的什麽都沒問，就一個人去了。

“你知道他讓我殺的是誰嗎？”黑大個把眼珠子按回到眼眶裏，戴起了墨鏡，向我問到。我身體的緊張已經慢慢放鬆了下來，也不怎麽害怕了，搖了搖頭算是回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