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沒有說出口。他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爸爸不愛著媽媽，哥哥不愛著嫂嫂，他也將和一個不愛女人完婚。家這個充滿人情意味的詞語，真的和他有關係嗎？</P>

“回去吧。”江離草草說完後，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深深的垂下了肩膀。</P>

雪之下趕忙把衣服遞給了他，小跑著去把剛才江離落下的橙子撿起來。</P>

她一直抱著的那一份，在剛才江離替她挨那一下的時候因為極度緊張下意識抱緊，紙袋的下麵破了個口子，東西都漏了出來。</P>

少女愛美的天性使得她在窈窕的體態下仍會不自覺的控製自己體重。裡麵儘是些的水果和蔬菜，量少的簡直和喂鳥一樣。</P>

隻是眼下這些精致又昂貴的吃食都在混亂中被染上了覆水難收的塵土。</P>

雪之下小心捧著散落的橙子來到江離麵前時，發覺對方在望著地上的東西發呆，臉不由的微微一紅。</P>

“都給你。”她微微嘟起嘴，捧著橙子小心踮起腳，任由它們隨重力落進袋子裡。</P>

江離在打架前早有準備的把紙袋放在了遠離戰場喧囂的路邊，現在毫發無損。</P>

見女孩有些懊惱，他一股腦兒的把橙子連同紙袋一並塞進雪之下的懷裡。</P>

“乾什麼？”</P>

“你拿著好了。”</P>

“把我東西踩爛了還要我幫你拿，江離，你不要太過分了。”</P>

“不是。”麵對雪之下氣鼓鼓的腮幫，江離沒有生出反駁的心思，“你看，我還有點事沒解決，而且，那個叫什麼來著？代償？”</P>

“我就是再傷心也不至於會蠢到抱著彆人的東西而感到安慰啊。”雪之下小聲說道。</P>

“就當是我欠你的好了。”江離無奈的笑笑，“你能先去那邊等我嗎？”他指了指遠處寫有Family mart字樣的商鋪。</P>

“不要去了好嗎？”</P>

“我不會鬨大的。”江離忍住了戳她臉頰的欲望。</P>

“那我先走了？”</P>

“嗯。”</P>

江離看向雪之下漸行漸遠的背影，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P>

從暈倒了的棒球帽褲兜了摸出了手機，急救號碼撥號一半，瞥了一眼旁邊的紅脖子。</P>

他一腳將再次準備爬起來的男人踢倒，慢悠悠的撿起地上散落的手槍和子彈。</P>

“我們玩個遊戲吧。俄羅斯輪盤，你一槍我一槍。”江離蹲下身，湊到紅脖子麵前，為手槍的彈倉裡裝上一枚子彈，隨後瞪大眼睛朝著漆黑的槍洞望去。</P>

“不要。”紅脖子倒在地上緊縮著身子，像一隻被海浪衝上岸後，在陽光下掙紮著逐漸乾枯的海蝦。見江離完全不像是演的，他頓時慌張的搖起頭來。</P>

“真見外。”</P>

江離一邊說著，一邊晃晃悠悠的起身，將槍口瞄準紅脖子的小腿。剛才挨了大山椅背全力一擊，現在隨著腎上腺素的逐漸消退，若隱若現的火辣感逐漸從背上傳來。</P>

又是一聲尖利的槍響。地上的男人痛苦的抱住自己被子彈穿透的小腿哀嚎，大口大口的吸著涼氣。</P>

“誒呀呀，搞錯了，不好意思。”江離有些呆滯的看著冒著黑煙的槍口，微笑。半自動手槍根本沒有擊發概率一說。</P>

“那算你倒黴嘍。”他輕蔑的重新走到棒球帽男人邊上，把槍塞進對方的手裡扣好。然後抬起來注視著一直在邊上隔岸觀火的觀眾。</P>

見少年禿鷲般的眼神向他們襲來，人們紛紛後退，避開他侵略性的目光，仿佛那在教堂裡見證了世間苦難，仍無動於衷低垂眼眸的神明。</P>

他滿意的咧了咧嘴，撥通急救電話，扔到紅脖子男人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