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才要出去。”</P>

陽乃此刻已經褪下了外套，那件印有簡筆卡通動物的t恤下可以清楚的女士私人衣物的形狀和顏色。柔弱無骨的細腰塌向床榻，山巒起伏，水淋淋的大腿像兩條新鮮蛻皮的蟒蛇在水窪中交媾。</P>

蛇沒有氣味，江離卻於腦海中憑空構造出屬於蛇的腥味。</P>

漆黑溫暖潮濕的巢穴被布料的褶皺所覆蓋。</P>

這是男人的誕生之地，亦是男人的絕命之所。生命以新生的方式延續，而男人則化作白蟻蛀蝕過的木渣。迅速腐朽下去。</P>

江離關上房門，來到走廊上，一摸後背，發現濕透了。</P>

連同這冗長的走廊。</P>

地上潮濕的棉被，壞掉的餐車，地毯上滿是泥點的腳印以及昏暗的黃色LEd燈，燈罩上蚊蟲的屍體被高溫熏化成石油一樣的汙濁。</P>

空氣中的潮濕隨著呼吸浸潤肺部，沉積在肺底，慢慢滴落在他的橫膈膜上。</P>

他向著大廳走去，期許擺脫悶熱和窒息。</P>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陽乃一通電話打過來。他帶著客房服務員回到了房間。</P>

一句我來吧，便輕鬆趕走了放下床具的客房保潔阿婆。</P>

謙遜的用詞表達了不忍叨擾的好意，但唯獨江離知道，奇怪的占有欲從他的心底悄然滋生了。</P>

他很清楚，那份汙濁恰如之前在走廊上看到的熏黑燈罩。點燃散發出有毒的黑煙。</P>

“江離，吃飯了。”等他洗完澡出來後，陽乃好聽的叫喚了一聲。</P>

一百塊一桶的泡麵，此刻正熱氣騰騰的擺在桌上。杯蓋則用電視機遙控板壓住了。</P>

大雨泡壞了一切能吃的東西，而沒泡壞的，此刻正堆在房間暖氣片的角落等待江離第二天背下去。</P>

“對不起哦，忘記看天氣預報了。這麼重的東西害你背上背下。“</P>

”我也沒看。“江離咬了一口20塊從黃牛那買來的火腿腸，他估摸著，這一口至少五塊沒了。</P>

”明天還要背下去嗎？到時候托運還得花錢。“</P>

“沉沒成本太高了。”江離說完笑了兩聲，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坨裝備背回霓虹。</P>

泡麵蒸騰的水汽模糊了視線，誰也沒在意到二人之間的距離。窗外伸手不見五指，黑暗逼仄著人們躲藏在鐵殼之中，將空間無限的縮小。</P>

陽乃吹了口滾燙的熱湯。熱氣順著氣流逼到了江離臉上。</P>

他的臉頰上結滿了冷凝的蒸汽和被熱氣熏出來的汗水，而那雙極為乾淨的眼睛正在注視著她。</P>

那是即將成熟的青年的眼睛，少年時柔弱與稚氣還尚未被剛毅所覆蓋。漆黑的瞳孔深處，她看到了結晶般純粹的東西。</P>

江離也吹了一口，她連忙閉眼躲避熱氣。</P>

陽乃睜眼後又還了一口。</P>

“幼稚。”江離奪得先機，先發製人的說了出來。</P>

“你不是也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