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有比濱已經穿上了我送她的禮裙,陽台玻璃略微帶著些青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凝結出靜脈血一般的暗紅色。</P>
女孩輕輕提著裙子,踮起腳,擔心著不存在的汙穢會就此沾染上美麗的裙子,像是水田間佇立的水鳥,輕輕劃動水麵。</P>
緊繃的小腿往上,是密不可聞的陌生國土,等待著人去征服。</P>
“看啊,她多漂亮。”她的語氣中分明帶著比我還要驚人的毀滅。</P>
重點不是在漂亮而是在多上。</P>
家具擺件瞌睡般的褪色,簇擁著中央女孩不真實的濃鬱顏色,濃鬱到在久久注視後,即使轉移視線,視網膜中依然殘留著女孩輕盈的幻影。</P>
若是讓美好的花兒就此凋零,才會惹人落寞。</P>
有比濱母親正是明白了我這一點。</P>
“請容許我去一趟廁所。”</P>
我對著她告辭,我需要時間。</P>
這與川崎的情況不同。</P>
有比濱不僅與我認識,更是雪之下的朋友。</P>
與人保持距離的重要性終於在這時搖搖晃晃的滾了出來。</P>
有比濱並不知情。</P>
是的,這才是最大的問題。</P>
我在狹窄的廁所裡來回走著,幾乎是原地繞著地上的幻影旋轉。</P>
白金色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浴缸裡。</P>
浴缸擦的非常乾淨。一米三左右的長度,僅容許人蜷縮著鑲在上麵,就像烤盤上無意識彎曲肢體的烤雞。</P>
因為這是陶瓷做的,我無限放大了邊緣一角的深入釉麵的汙漬。</P>
這是不潔的象征。</P>
女人的建議稱不上是誘惑,隻是利落的向我展示了可能,把她們母女毫無抵抗的放在我的餐盤上,如同被剝去蛋殼的白煮蛋。</P>
莫如說錯是在我身上。</P>
我不經意的展示了讓她們一躍脫離高牆的可能。</P>
我習以為常的金錢,正是這種對金錢輕蔑的態度,才是引得對方想法的墮落。</P>
可我是否需要為這種原罪負責呢?</P>
給予朋友幫助,為何卻在提起金錢時避之不及呢?</P>
以現實勞動力轉化的話,金錢約等於時間。</P>
而朋友這一表示人類社會親近的關係從社會學角度上來說是提高生產並節省效率的存在。</P>
也就是說如果客觀層麵上朋友給予我們的價值包括情緒價值是遠大於對方索取金錢數額的話,那就是劃算的。</P>
而金錢數額的負擔對我來說約等於沒有。</P>
至於社會公平,而我清楚的知道個人能力是有限的。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保護所有人。</P>
那就隻剩最後一個人問題了,我是否是被逼迫的?</P>
我無法想象雪之下得知我和有比濱媽媽談話的後果。</P>
“喂,是我,”我撥通了電話,“麻煩能幫我查一下千葉縣姓有比濱的女性嗎?大概40歲左右.......”</P>
“啊不,不用升職,找個合理的理由工資翻上一倍就行。”</P>
我掛斷了電話,刻意讓馬桶的抽水衝水聲持續了半分鐘左右才出來。</P>
“怎麼了?”雪之下見我過來好久才出來,不經意的問道。她的思緒還停留在有比濱和她開的玩笑中。</P>
“拉肚子了。”我絲毫不留痕跡的說道,這樣的謊對我來說不需要一刻猶豫,但不知為何,就恍如我和有比濱媽媽的交易已成事實般,令我微微感到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