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二 謊言(1 / 2)







比企穀周六特地出門,為的就是來到這。</P>

出門時小町還大驚小怪的說著我家老哥終於長大了之類的寬慰的話。明明年齡比自己還小,擅自自作主張用長輩那副無話可說隻好感歎的語氣什麼的。</P>

他鬼使神差的穿上了外套。明明接近六月,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班裡姣好的女生都自信的換成了短襪,露出雪白的肌膚,無聲的向台上不再年輕的老師炫耀著。</P>

就效果而言,穿上外套反而在這個追求精致的國度顯得格格不入。</P>

但是有這個必要。</P>

乘著電車來到學校附近的車站,在通往學校的步行街,七拐八拐的用豎起來的領口遮擋住麵孔,期待著沒有人能夠認出他。</P>

實際上確實沒有人能認出的他,因為他在學校的朋友少的可憐。</P>

“歡迎光臨。”</P>

比企穀掀開了小店的藍色篷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居酒屋,唯一特殊的是那個在桌前小酌著啤酒的潔淨女子。</P>

女子服裝的質感與充斥著廉價光潔的居酒屋儼然是兩個世界的事物。畢竟反光往往意味著油汙,而她的乾燥的仿佛可以摸到布料上植物纖維生長時瓢蟲在上爬過的痕跡。</P>

可她的動作又是那麼嫻熟,居酒屋那隻小巧的白瓷被子恰到好處的搭在她的虎口上。</P>

“是比企穀君啊。”女子興奮的喊了一聲。</P>

她是雪之下的姐姐。</P>

“是有什麼事嗎?”比企穀強打起勇氣走到她邊上的椅子上坐下。</P>

“師傅,在來三份燒鳥一份章魚燒,飲料嗎.......”女子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烏龍茶好了。”</P>

“多謝惠顧。”那留著猶如初雪般斑駁胡子的老板,機器人般的應了一聲,宛如不存一樣重複著作業。</P>

比企穀在剛見麵時就覺得陽乃很可怕,這對姐妹對事物的態度呈現出的是截然相反的態勢。</P>

雪之下隻會指出當下事情的對錯,江離更多的是看透了,但隻要不打擾到他,他絕不會多透露一個字,而是任憑你繼續。</P>

虧他們的福,比企穀現在才能在侍奉部心安理得的生存著,宛如一隻蠶。</P>

而陽乃不一樣,她有著和江離一般善於分析對方行為心理的能力,卻執著於在對方麵前不緊不慢的娓娓道來,如同貓戲弄掌心間的老鼠般殘忍,必要時還會把爪子搭在那顆孱弱而激烈的心臟上做心肺複蘇。</P>

“我說,現在我家小妹和江離的感情怎麼樣了?”</P>

比企穀的心臟猛然停跳了半拍。</P>

“還行吧。”他既不挑選激進的措辭也不挑選衰退的哀歎,隻是模棱兩可的回答道。</P>

他不明白這種下意識挑選辭藻的規則,但用問句去回應對方是不行的,陽乃隻會打蛇隨棍上,迅速的攀附到他脆弱的皮膚上。</P>

“欸.....真可惜。”</P>

陽乃故意裝作失望的樣子,拉上尾音長歎,“虧他們之前還有過婚約呢。”</P>

“欸?婚約是指?”比企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古老的,沉重著,帶著死灰色氣息的典雅慢慢籠罩了他。</P>

“字麵上白紙黑字的婚約哦,為了搞莊重點當時還有天皇的禦批呢。”</P>

說罷陽乃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詔書,攤在居酒屋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的桌子上。</P>

我,明仁天皇,謹以天照坐皇大禦神之靈,茲允貴國公子江離與鄙國雪之下雪乃小姐結為伉儷,祈願兩人偕老,永保和美。共勉於皇室大任,佑國民,保國家太平繁榮也。</P>

天皇的詔書不是尋常人能見到的,比企穀也不好確定真假,可如果這是真的,陽乃給他看這個的目的是什麼呢?</P>

“不過現在婚約取消了。”陽乃惡趣味般的注視著比企穀的表情,收回剛才的詔書。“我說,你喜歡著我家小妹吧?”</P>

還沒等比企穀從震驚中平複過來,陽乃又輕描淡寫的拋出重磅炸彈。</P>

他的眼中現在隻剩下剛才詔書金黃色與黑色毛筆字的幻影。</P>

“通常來說像你的出身,我們家是絕對不會考慮的,但走運的是,你的情敵真在追求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陽乃眼中變得朦朧起來,若有所思的用竹簽挑動著盤子裡剩餘的簽子。</P>

“江離他跟你不一樣,他太熱烈了,所追求的感情儘是些終極的事物,神性,聖潔,他是攜帶著整個人類的深沉,去對抗人性。凡人若是想觸碰他,定會被燒的一乾二淨。而你不一樣,你需要的隻是兩個人互相依偎,訴說孤獨就夠了,就像洞穴裡的蟲子一樣。”</P>

陽乃不清楚江離有沒有讀過巴塔耶所說的愛欲的不可能性。巴塔耶認為,愛欲中有一種無法被徹底實現的“缺失”或“裂痕”。人們在欲望中追求的是一種不可達成的東西,欲望的本質是不滿足的,愛欲總是處在一種不可能的狀態中。無論如何去追求,它始終指向一種不可企及的境界——一種終極的、絕對的滿足,然而這在現實中是無法實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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