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憬躺在床上，開始沉思。

這次來凡間，是抱著把黑無常哄回去的心思來的。

所以無論黑無常怎麽生氣，怎麽對他，他都得接受。

畢竟——這是他自找的。

思緒不受控製的想到，一個月前的冥界。

......

於憬驕縱慣了，仗著黑無常的寵愛無所顧忌，向來在冥界橫著走。

除了冥王和掌管黃泉的孟婆，他於憬誰都不怕，誰都不慫。

——因為他和黑無常聯手，隻有冥王和孟婆能製裁一下。

其餘都是些小碎催罷了。

那日，於憬坐在無常府大殿的桌案上，跟黑無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黑無常向來沉默寡言，於憬叭叭說了半天，他也隻是嗯嗯兩聲，偶爾點個頭。

說著說著，於憬就有些煩躁，忍不住苦著臉說了一句：

“黑無常，我最近在想，我是不是不愛你了。”

黑無常猛地一愣，瞳孔都微微放大了幾分。

偏偏於憬還沒意識到不對勁，依舊在毫不顧忌地繼續說：“感覺很無聊你知道嗎？”

“你看我們在一起六萬年了，好像生活都沒什麽樂趣了，跟一潭死水似的。”

黑無常怔怔地看著他，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話來。

“太無趣了...找點兒什麽樂...”

黑無常忽然站起身，薄唇動了動，蠕動出來兩個字，“真...真的？”

於憬歪頭看他，“當然是真的了！你說我們...”

哢嚓一聲！

黑無常毫不猶豫地捏碎了自己的魂丹，當場在於憬麵前消失了！

於憬震驚地盯著地上那一攤黑煤灰，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啊？啊？

發生了什麽！？

“黑無常！！！！”

於憬終於反應過來，踉蹌著跪在地上，捧起那堆黑煤灰。

他不斷在腦中回想，究竟是哪裏惹到了黑無常，竟然能讓他這麽狠心的當場捏碎魂丹。

後來他明白了。

應是那句說不愛黑無常了的話。

“笨...”

於憬邊哽咽邊拿出個瓷碗，把地上的黑灰裝進碗中，“不聽鬼說完話啊你怎麽...嗚...”

抹著眼淚，抱著瓷碗往冥府走。

黑無常的魂丹就這麽碎了，冥王和孟婆那邊一定能感知到的。

他要去問問他們該怎麽才能將鬼救回來。

——可沒想到，在冥府外麵，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

冥王直接將他拒之門外，隻留下兩個字：“活該。”

於憬蔫蔫兒的行了個禮，轉身往黃泉跑。

可孟婆同樣不肯出來見他。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數萬年來，他和黑無常都是冥界的十大鬼差之首。

早就已經過了需要他們勾魂的時代。

他們現在的生活確實不太有趣。

每天隻需要維持一下冥界的平衡，管理其餘鬼差鬼魂之類的，偶爾去凡間玩玩。

但黑無常每次都不願意和他去凡間，要他連撒嬌帶逼迫的哄好久才肯去。

次數多了，於憬也失了些耐心，去凡間的次數也減少了些。

再加上時間久了，難免心生怨言。

可沒想到黑無常會一根筋到直接捏碎自己魂丹啊！

於憬坐在橋頭的台階上，邊在腦中想著邊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