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憬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他其實很希望沈風聞能恢複記憶，想起來兩人以前真的是很相愛的夫夫。

但與此同時，他也擔心沈風聞會想起來他捏碎魂丹前發生的事情。

自己當時可是說了不好聽的話...

本著自己的錯一定要先認錯的原則，於憬幾乎一上車就拽住了他的手，可憐巴巴地道歉，“老公...我那句話不是那個意思...”

沈風聞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自己發動了汽車，板著臉目視前方。

見狀，於憬隻能繼續往男人身上爬，“老公，當時我話沒有說完，我不是不愛你了...”

“嗯。”沈風聞又開始了惜字如金。

於憬卡殼了好一會兒。

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他老公之所以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原來是因為在生氣嗎？！？

那這樣的話，他究竟惹他老公生氣了多少次啊？

那他老公究竟忍了他多久啊！？

這樣一想，於憬像是被雷劈似的呆在了那裏，好久都沒緩過來。

於憬沒再往沈風聞身上爬，沈風聞反倒不滿意了，乾脆一伸手將他抱到懷裏，把他頭按在自己脖頸上。

“老公...”於憬還有些恍惚，隻乖乖攬著他的脖子，輕聲說，“我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沈風聞沒作聲。

於憬將頭埋了回去，小聲嘟囔，“老公...我是不是真的會經常惹你生氣啊？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啊？”

沈風聞還是不說話。

見他這樣，於憬心裏也不知道是委屈還是什麽，一下子就決了堤，啪嗒啪嗒掉了兩滴眼淚。

“嗚...對不起...”

於憬其實早就知道，黑無常愛他。

在黑無常從凡間去了冥界之後，他就知道。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已經在黑無常身上看不到那麽濃烈的愛了。

像他之前說的，黑無常話太少，又木訥，別說愛了，連情緒都感知不到。

時間越久，於憬就越感覺惶恐。

他看不到兩人的以後，看不到他想要的安全感。

旁人說什麽，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愛情就會變成親情。

可於憬不是這麽認為的。

——他覺得，愛情就是愛情，親情就是親情。

愛情沒了就是沒了，用親情來做什麽擋箭牌？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他害怕有一天和黑無常之間也沒有了愛情，隻剩下那種習以為常的靠近，那種習慣成自然。

越想，於憬越難受，哼哼唧唧地哭出聲，“老公你別離開我...我真的特別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的...”

沈風聞身形一動，終於張口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對你已經失去了激情，或者說是，癡迷？”

總算聽到沈風聞開口，於憬急忙抹了抹眼淚，側臉在他頸間吻了一口，“老公...那時候我隻是覺得，我們的生活沒什麽起伏波瀾，怕你覺得無趣...”

沈風聞忽然開口打斷了他，“你知道這六萬年在冥界，我最喜歡看到的事情是什麽嗎？”

於憬：“唔...是什麽啊......”

一個急轉彎，沈風聞騰出一隻手，把懷中的少年繼續往裏攬了攬，低聲開口，“我最喜歡看著你在冥界耀武揚威，今天跑到這裏玩，明天跑到那裏鬨。”

“冥界的鬼魂們都覺得你到處惹事，可憐我一直在幫你收拾爛攤子。”

“可對我而言，如果不能看到你開心，我也沒有什麽存在於世間的必要。”

於憬怔怔地抬起頭，又怕擋到沈風聞的視線再次埋了回去，囁嚅開口，“老公......”

“我生氣的，不是你說不愛我了，而是你既然能說出這句話，就說明在你心裏，你已經不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