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衍塵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把頭埋在自己膝蓋裏的時元。

“元元？”衍塵輕手輕腳走到榻邊，將托盤放在一旁，低聲喚他，“元元...在想什麽？”

安靜了好一會兒，時元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在想怎麽讓你死心。”

衍塵一愣，反倒笑了，“可是你明知道，我不會放棄你。”

“是不會放棄，還是不會放過？”時元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衍塵，我不欠你什麽，你為什麽一定要追著我？”

“因為我愛你啊。”衍塵坦坦蕩蕩。

“你這不是愛，”時元卻搖了搖頭，一字一句，“你這是執念，你知道嗎？執念作祟。”

“兩千七百年了，你我之間早就沒有什麽愛...”

“我不同意。”衍塵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元元，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執念。”

“我知道你曾經想過放下心結，但你不該把愛全都歸咎在執念身上。”

“元元，這是逃避。”

時元愣了一愣，別開目光，“可是我現在不愛你了。”

“你撒謊，”衍塵靜靜地注視著他，“我死後，你難道沒想過用儘一切方法，也要把我救回來嗎？”

時元忽然茫然了一瞬。

“元元，我欠你一句道歉。”

衍塵突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慢慢地，在時元麵前雙膝跪了下來。

時元下意識往後蹭了一下，“喂...”

衍塵虔誠的握住他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他說：“我為我曾經作為盛瀾清的時候，對你做的那些事情道歉。元元，對不起。”

時元張了張口，難掩震驚。

其實盛瀾清不是第一次道歉。

但自從衍塵回來後，他卻數次下跪。

難怪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個畫麵的衝擊力實在太強了。

看到這一幕，時元隻覺得眼眶泛酸。

“你下跪也沒用，我說了不會再原諒你了。”

聽到這句話，衍塵反倒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元元，我沒有奢求你現在就原諒我，隻希望這一年，你能讓我陪在你身邊，陪你走過大瓷最後的一段日子，好不好？”

“你明知道大瓷就快進入戰亂，又何必留在這裏？”時元冷哼一聲。

“沒有辦法，”衍塵輕咳一聲，“我隻能在這裏，別的地方都去不了了。”

時元有些納悶地上下打量著他，在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之後，心內又有些茫然，“你膝蓋的傷沒有痊愈嗎？”

按理來說，衍塵現在應該很有實力。

凡人會被磕碰受傷，他肯定不會。

可是看衍塵的臉色，卻好像不是這樣。

“哪裏會這麽快痊愈？”衍塵咬著牙，伸手端起托盤，“說實話，還有點兒疼。”

時元：“你不是凡人， 怎麽會受傷？”

衍塵眸色閃了閃，沒有作聲，隻把熱湯遞到了時元麵前，“外麵冷，元元，先喝口熱湯。”

這碗湯太香了，時元感覺肚子裏的饞蟲久違的被勾了起來，竟然忍不住演咽下兩口唾沫，乖乖接過了那碗湯。

“你先喝著，我去收拾一下院落。”

時元懵懵地看著他。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衍塵又忍不住笑出聲，“可以嗎？”

時元還是沒說話。

“元元？我可以起來嗎？”衍塵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