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南開著公司的那輛商務車，去寶安汽車站接楊老頭和陳老頭。

還沒到寶安的時候，楊南就打通了楊老頭的電話，那邊說臥鋪客車已經上了廣深高速，應該很快就要到寶安了。

楊南的車已經到了石岩，算下來應該是他先到寶安。

到寶安後，楊南把車停在寶安汽車站的門口，因為沒有吃早餐，肚子實在太餓了，他等不及兩個老頭，於是走進一家早餐店，要了一份腸粉吃起來。

楊南吃完腸粉，走出早餐店，遠遠看見一輛貴州牌照的臥鋪客車開了過來，一拐彎進了汽車站。

應該就是這輛車了。楊南走進站內，那輛車已經停穩，乘客們陸續從車上走下來，又走到車底下拿自己的行李。

接著楊老頭和陳老頭也走了下來。楊老頭還好，精神狀態不錯，隻是陳老頭看起來有些恍惚。

“爸，陳伯！”

楊南老遠就扯著嗓子喊他們。

兩個老頭都發現了楊南，向楊南揮手。楊南大步走到車旁邊，幫他們擰了一個行李包。

走出車站，陳老頭四處張望，說道：“這哪是什麽大城市，比我們縣城好不了多少！”

楊老頭說道：“這裏是寶安汽車站，以前也是個縣城，現在劃為區。要看深圳特區的大城市，得進了南頭關才看得到，人家那寬闊的大道，那高聳的大樓，那漂亮的妹子......哦，這個就不說了，哈哈！”

陳老頭斜了一眼楊老頭，喃喃說道：“老不正經，當著娃的麵還說這個！”

楊南假裝沒聽見，問道：“你們二老先吃點東西吧？”

“是要吃點了。這一路上的飯太難吃了，不吃人家還不饒你，狗日些簡直就是些土匪！”

楊南明白楊老頭說的是怎麽回事。那年頭，很多長途客車中途吃飯的飯店，都是買通了司機的，司機把乘客拉到那裏去吃飯，是有好處的。至於乘客，那就慘了，價格高不說，還很難吃。有些地方，乘客要是不花錢吃飯，還會被店老板辱罵甚至毆打。

“爸，你不是坐你朋友的車來的嗎？”楊南問道。

“我們走得急，沒對上他的車。”楊老頭說道。

楊南知道兩個老頭吃不慣他剛才吃的那種早餐，於是把行李都放上車後，帶著他們走進一家蘭州拉麵店。

一坐下來，楊南就跟陳老頭解釋道：“陳伯，這事你不要怪我，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宏偉好，在外麵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好過。”

陳老頭擺擺手，說道：“南子，不怪你不怪你，前天我們一聽路芸說了這事，心裏就著急呀！你想想，我們老陳家世世代代沒一個進局子吃牢飯的，如今出了這麽個狗日的，心裏能不慌嗎？所以一時就沒把問題想明白！”

楊南說道：“沒事，宏偉還年輕，犯點錯誤在所難免，過幾年又是一條好漢！”

“唉，他不能跟你比呀，你讀書比他多，見識自然就比他廣。你看，你這年紀輕輕就當上大公司的經理了，他怕是一輩子都趕不上嘍！”

楊南趕緊說道：“陳伯，我這純屬運氣，運氣！”

“他的問題主要是欠人家錢，我來的時候跟他媽說了，實在不行就把家裏的房子賣了，儘量把錢還給人家，讓人家去跟法官求求情，減輕他的罪過。”

“你那房子賣下來也填不了這個窟窿呀！”

“能填多少就填多少吧，反正隻要能減輕他的罪過，少判兩年，我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