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微涼，風溫柔的吹過，攜來一股清新的花草氣息。

在寧靜的夜裏，仿佛聽得見枝條抽出新芽的聲音。

那是新生，是希望，是傳承，是一代一代人所肩負的使命。

房間裏，明亮的燈光將兩位老人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那麽瘦長。

黎老覺得手下堅硬硌人的骨頭略微有點溫度和鬆散，便問詢問了一句，“怎麽樣了，慢慢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路老自然的站起身，在房間裏慢慢踱步，來回晃動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不錯，你的手藝長進了，日後還能有個手藝傍身”，他不由得笑出了聲音。

黎老翻了個白眼，頗有些孤傲，“老頭子我就算躺到家裏胡吃海喝，也不會潦倒到賣藝維生，你就偷著樂吧”。

路老明知故問的回了句，“那你怎麽還這麽勞心勞力的呢”。

得到的隻有對方的冷哼，便也散了玩笑的心思。

他們幾個老夥計，都是那種拚命三郎，沒人願意在家裏侍花弄草，閒散度日。

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就是他們的寫照與追求。

鬆散過筋骨後，倆人都回到正題上了。

路老拿過新鮮出爐的新稿件，遞給了一旁的老友，“看看，可以發表了”。

“嗯，你的效率，還是一如既往的迅速啊”。

感歎一聲後，倆人就論文稿件的內容再次進行推敲，反複論證，以確保萬無一失。。

“你看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步驟是否跨越過大”？

路老循著指引，翻閱著旁邊堆積如山的資料，“餘維數 p的複子變體的上同調類位於h 2 p ( x , c )的中間部分h p,p ( x ) 中，複數子變量的q線性組合”？

他指了指後麵的一段話，解釋道：“並沒有，這個論文的通篇結構我已經看過了，沒有瑕疵，不存在所謂的跨度大，裏麵隻有偶爾的遣詞造句不太標準，應該是個新手吧”。

黎老特傲嬌，瞥了眼一旁豎起耳朵的老友，然後介紹起了論文的出處。

“你都想象不到，老夥計，你還記得咱們曾經的揚名時間嗎”？

路老怎麽能忘記呢？

“大學三年級下學期，一個周日，咱們四個人破解了當時一個難題，慶祝了一次火鍋，然後都進了醫院”。

為什麽進醫院，完全不是什麽食物中毒，而是幾人仗著年輕，身體本錢過硬，通宵達旦的高壓高密度研究那些天文數字。

再加上火鍋的刺激，直接進了120的車廂裏。

當時還成了校園裏的一出景觀，簡直是社死現場。

黎老也回憶起了大學生涯的點點滴滴，眼神深遠，帶著追憶。

“說你挖到的寶貝呢，怎麽扯到以前的事情上去了，賣了幾天關子了，該說了吧”，路老一秒將憶往昔崢嶸歲月的黎老拉回了現實。

“哎呀，這不正說著呢嗎，一時偏航了而已，急什麽”？

“我不急，一會就給急性子的人打電話”，路老掏出手機，準備給其他兩個好友通電。

黎老一把抽過手機，認命交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一個女娃娃，破解了我為奧林匹克競賽預賽出的一道附加題，然後就歪打正著，就這樣了”。

“這樣了是那樣了”？

“當場給我默寫了一遍霍奇猜想驗證論文唄，你這不是手裏拿著嗎”？

路老從他平平淡淡的臉上看到了得意，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得意。

得意非常啊！

“當場默寫的？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