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軍師一愣，沒想到葉坤還是個儒將，在這遍地屍首的血腥戰場，居然談笑風生！“我們大王……受了輕傷，但是不礙事。”狗頭軍師歎口氣，說道：“縣尉大人要談判，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你跟我下山。”葉坤起身，提了一把長槍，帶著狗頭軍師向山下走去。單獨談判，往往有好處，葉坤也很樂意。來到半山坡開闊地帶，四處無人。葉坤站住腳步：“就在這裡談判吧，沒有彆人聽見的。”狗頭軍師點頭：“縣尉大人，你的強弩射中了我們大王的肚子，但是大王沒死，你知道是為什麼嗎？”葉坤一愣，皺眉道：“莫不是……因為狠人熊皮厚，像狗熊一樣？”中箭而不死，有很多原因，葉坤怎麼猜得出？簡直搞笑！“當然不是……”狗頭軍師臉皮一抽，低聲說道：“大王中箭不死，是因為，他貼身穿了一件黃金鎧甲，有七斤重。”葉坤吃驚：“黃金鎧甲，你們大王這麼有錢嗎？”自己還在為養老婆和養小老婆操心呢，人家強盜頭子已經穿上了黃金鎧甲！人比人，氣死人啊。狗頭軍師一笑：“我們大王以前，就是金銀匠坊裡的學徒，因為貪財，半夜裡殺了師父全家，擄走了一些金銀，然後到處流浪，最後落草西屏山。這幾年，大王搶來的錢，大多換成了黃金，自己做了一件黃金鎧甲，貼身穿著，這樣最放心。”葉坤想了想，笑道：“你的意思是，給我當內應，殺了狠人熊，我們平分黃金鎧甲？”“不是。”狗頭軍師搖頭，低聲說道：“我們大王說了，讓你退兵，他願意把黃金鎧甲，悄悄送給你。搶來的官鹽，也全部退回。你有了黃金鎧甲，一輩子富貴，可想而知。”“真的假的？”葉坤心裡激動，卻麵如平湖。“真的。但是你要保證退兵，並且，以後不得攻打西屏山。”“這個，讓我想想……”葉坤沉吟半晌，皺眉道：“黃金鎧甲給我，我是知足了。可是劉縣令那裡，我怎麼交代？還有我手下的上百個兄弟，他們怎麼辦？”狗頭軍師歎口氣：“你手下兄弟，每人一兩白銀，或者一貫錢；劉縣令那裡，我們再孝敬一百兩銀子。絲綢，也可以給一些。”“一百兩銀子，恐怕劉縣令不答應。”葉坤還在猶豫，半晌，眼神忽然一亮：“這樣吧老兄，這些東西我要了，但是還有條件。”狗頭軍師皺眉：“可是山上就這麼多，沒有錢了。”“隻要有生意做，就有錢賺，對不對？”葉坤一笑：“我要狠人熊答應，以後每個月，孝敬我和劉縣令，各自二十兩銀子。如果斷了孝敬，彆怪我不客氣。我們當官的不能搶，但是你們能搶，對吧？”狗頭軍師苦笑：“每月四十兩，每年五百兩，我不敢做主。”“那你就回去問問狠人熊，要錢還是要命。”葉坤哼了一聲，又道：“另外告訴狠人熊，你們以後隻準打劫，但是不許殺人，否則兄弟我還是難辦，要來收拾你們。”“我回去告訴大王，等大王決定。”軍師點點頭，忽然問道：“可是縣尉大人，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葉坤看看山下，手指遠處的大河：“這條河，叫什麼名字？”“白水河。”“我指白水發誓。”葉坤手指白水河，緩緩說道：“如果狠人熊按照我說的辦，我立刻退兵，給他一條生路。河水滔滔，明鑒我心。如有違背，天地不容！”劉秀洛水發誓，換來大漢中興；司馬懿洛水發誓，換來晉朝天下。所以，葉坤學會了。好人可以發誓，壞人也可以發誓，葉坤為什麼不能發誓？狗頭軍師聞言，神色大喜，抱拳說道：“縣尉大人果然是個至誠君子，好，我立刻回去找大王商量，把官鹽和黃金鎧甲送來。”葉坤點頭：“你來之後，還是和我單獨談談，把鎧甲悄悄給我，不能讓彆人看見。”“這是自然。”狗頭軍師喜滋滋地去了。古人看重發誓，敬重神明，相信報應，故而一諾千金。葉坤指白水為誓，軍師很放心。強盜軍師走後，葉坤立刻招呼秦二午兄弟和燕六亥，一番吩咐。秦二午等人，各自帶兵分散開來，弓箭上弦，躲在山石之後。又過半個時辰，強盜軍師從山上走來。身後，是二十多個強盜，抬著官鹽，捧著絲綢布帛。“軍師，辛苦了。”葉坤點頭微笑。“讓大人久等了。”軍師來到近前，讓手下放下粗鹽和銀兩布帛，說道：“這裡是三百五十兩白銀，兄弟們一人一兩。剩下的銀兩和絲綢布帛，交給縣尉大人處理。希望大人就此退兵，不要兩敗俱傷。”縣裡的官兵，已經歡呼起來。每人一兩銀子，可以在勾欄瓦舍混半個月了。葉坤查驗了一下物資銀兩，問道：“你們大王，還有彆的話說嗎？”“還有兩句話，請大人跟我來。”軍師點點頭，又向山下走去。葉坤會意，緩步跟上。遠離眾人之後，軍師轉過身，麵對葉坤，解開了上衣。頓時，一片金光，差點亮瞎了葉坤的鈦合金狗眼！真有黃金鎧甲啊。鎧甲一共是十幾片長方形金甲，四邊都打了孔洞，用銀絲編製起來。整體形狀，類似於嬌嬌的小肚兜，上端和左右兩端，都有絲綢繩索，可以當成肚兜穿在身上。嗯，前幾天晚上，葉坤欣賞過嬌嬌的肚兜，上麵還繡著鴛鴦呢。金甲並不厚，但是拿在手裡，沉甸甸的。葉坤是理科生，知道黃金的密度，是水的十九倍。就這分量來看，黃金都是真家夥！從色澤上看，純度也挺高。葉坤將黃金鎧甲貼身穿好，嘿嘿一笑：“肚兜蠻好的，我老婆一定喜歡。”軍師看著葉坤激動的樣子，笑道：“縣尉大人，你也該知足了。”“知足了。”葉坤點點頭，抬手道：“軍師請，我這就收兵。”狗頭軍師信以為真，抱拳告退。送來粗鹽和布帛的二十多個強盜，還在原地等著軍師呢。看見軍師返回，眾人這才轉身上山。崩崩崩……嗖嗖嗖——！忽然間，弓弦聲大作，飛箭如蝗，射向狗頭軍師和他帶來的強盜。這次送東西來，強盜們都沒穿鎧甲，在弓弩麵前，一個個就像細皮嫩肉的大姑娘。“啊……”軍師後背中箭，轉過身來，手指葉坤：“狗縣尉，你個小人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