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詫,震驚,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幾乎要將我盯出一個洞來。
我也沒想到,這幅畫像上的人,竟會是我自己。
我仔細看著那畫像,卻想不起來何時留下過這樣一幅畫像。
畢竟我在始皇身邊時,無論好壞,他都不允許任何史官留下有關於我隻言片語。
哪怕我活了萬萬年,在任何時空,都是個隱形人。
許久,紀淮周的聲音響徹耳邊。
“都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去找這幅畫像上的人是誰?”
他環視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定了兩秒,露出一絲嘲諷。
“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你們,難道覺得畫像上的人會是她?”
這話說出來,終於驚醒了那群還在震驚中的人。
剛才還聚在一起的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紛紛翻起了手邊的書。
我看著那幅畫,又看看紀淮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紀淮周也站在那副畫前,神色中不複嘲諷,竟透出一絲悲傷。
我下意識走過去,問他:“你可有想起什麼?”
紀淮周回過神來,轉頭看我,目露寒光。
“這幅畫像與你應當沒什麼關係,你要是借著這點在這裡煽動人心,彆怪我不客氣!”
我不由抬頭看他,可從他眼裡,我找不到半點千年前的痕跡。
仿佛我剛剛感覺到的悲傷,隻是我的錯覺。
心臟突然悶疼起來。
我低著頭,語調沙啞:“紀淮周,我沒做過,莫要汙蔑我。”
紀淮周卻隻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
“還有你身上的衣服也換下來丟掉,穿成這樣呆在這裡,被人拍到影響考古隊的名聲。”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用力搖頭:“不要。”
明明我這身衣服是他畫出來的樣式,他說過:“織夏,這樣漂亮的衣服,隻有你才配穿。”
所以那時,紀家的成衣店裡永遠會放著一條廣陵長裙。
每逢客人問起,紀淮周就挑眉:“這是我為妻子許織夏專門畫的,恕不售賣。”
他總是這樣,在不經意間向彆人炫耀我的存在。
而我在他的愛意裡,夜夜安眠。
但現在,他畫的圖紙早就腐化成泥。
我身上這條長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