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蘭卿頷首。隨後又問黑瘦男人:“閣下說他兄長以100貫的價錢賣給了你,不知可有憑證。”
“自然是有。”黑瘦男人拿出一張借據,上有名為張銘林的簽字畫押。仲蘭卿通樣點頭。他繼續問道:“如果我這位朋友想要幫助這位姑娘,不知可有什麼辦法?”
黑瘦男人盯著仲蘭卿,半晌痞裡痞氣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我這幾個兄弟,今兒也跟我跑了一天了,這一天的誤工費,利息,雜七雜八你給我個50兩,這姑娘便歸這位公子了。”
“呦,您要的可真不多。”仲蘭卿轉身向梁斌武道:“梁兄以為如何?”
梁斌武點頭,對身邊的女子說:“這筆銀子,我替你出了。你收拾一下回家去吧。”
豈料女子又道:“請公子收下我吧,為奴為婢小女子絕無怨言。倘若我回到家去,難保我兄長不會將我再賣掉啊。”
梁斌武一時也陷入兩難,他可是有婚約在身的,若是被他爹知道難免又是一番責罵。
仲蘭卿笑著搖頭,附身湊近女子:“這可不行,我梁兄可是有婚約的人,姑娘不妨看看我。”
女子對仲蘭卿的突然靠近吃了一驚,隨即紅著臉向一旁側身。
誰知仲蘭卿突然在她身上嗅了嗅:“香味已驚櫻實淡,絳皮還笑荔枝皴。果真是美人香。不知姑娘用的是什麼香粉。”
眾人見到這般場景,紛紛竊竊私語,有好事者竟跟著起哄起來。女子呆愣片刻,隨即弱弱道:“隻是坊市間賣的平常香粉。”
仲蘭卿盯著她起身,搖頭道:“不不不,這香粉可一點都不普通。這是品香齋前幾日上的新品,名叫醉玲瓏,混合了沉香,蘇和香等數十味名貴香料。光這一小盒,就要十貫錢了。看來這賣唱的生意甚是賺錢,不如改日姑娘教教在下,在下也想賺上一筆。”
女子開始慌亂:“什麼醉玲瓏,這麼名貴的香粉我怎麼可能買得起。你認錯了,這隻是普通的香粉罷了。”
梁斌武此刻也明白了其中的彎繞,他今日是遇到仙人跳了。遂板起臉來怒道:“哼,你說他認錯人我信,但這識藥辨香的本事,他數第二,這天下便無人敢認第一。不巧得很,我倆與品香齋的杜老板也是朋友,不如我叫他前來,便可知曉。”
四人聞聲不禁慌亂要走,站在一旁的掌櫃衝夥計喊道:“攔住他們,送去官府。”一眾夥計將人扭送官府,看熱鬨的人群不禁爆發了一陣叫好聲。
仲蘭卿拿帕子將手細細地擦了,似乎生怕惹上什麼不乾淨地東西。隨後他向著眾人拱手:“過幾日中秋,今兒就當我請諸位看戲了。諸位請回,掌櫃,今兒在場諸位的酒水記我賬上。”
掌櫃笑著應是:“各位,今兒這位公子大氣,小店招呼不周,我再送諸位一盤小酒的小菜,給各位壓壓驚。”人群再次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隨即散了開去。
待眾人走後,梁斌武憤憤道:“這群小賊,竟算計到我頭上了。”
仲蘭卿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美人倒還有些姿色,梁兄真不考慮一下?”
梁斌武被氣笑了:“還是你考慮吧,正好你祖父也催你定親催得緊。”
二人有說有笑,酒已半酣。
酉時末,天色漸暗。
仲蘭卿離開酒樓,往後巷的馬廄去了。卻看到了正在馬車旁等待的管家徐福。
仲蘭卿意外道:“徐伯,您怎麼來了?”
徐福恭敬道:“老穀主日前已經從江陵府歸來,吩咐老奴來尋您回去。”
一旁的小廝將馬凳放好,仲蘭卿抬腳上車,問:“可有說何事尋我?”
徐福上前扶著他道:“這個老奴不知,老穀主之說讓您八月十五之前務必到家。”
仲蘭卿坐上車,點頭:“等明日我盤了帳,咱們就出發。”
徐福應是。
馬車搖晃著消失在街角的人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