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打扮更費時，因而來得晚。</P>

一刻鐘後，玉菁、玉菡和玉芙幾乎是前後腳到了，其中玉菁攜婢女獨自走在前頭，不與後麵兩個說話。</P>

她裝扮得十分素靜，纏枝蓮紋的長襖配湖藍色撒花綾裙，外罩狐膁披風，發間隻用羊脂白玉簪和一些小珍珠作點綴，腕子上一對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除此之外通身再無旁的裝飾，端得一副清雅高貴模樣。</P>

她身後的玉菡把臉養好了，今兒沒戴麵紗，茵茵終於看清這位四姐姐的樣子，她同邱姨娘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細眉長眼，嬌俏嫵媚，不同的是那雙眼睛更年輕也更鋒利，看人時自帶三分倨傲。</P>

緊跟在她身邊的玉芙，同茵茵一般高，臉龐清秀，肌膚瑩白，大概還沒長開，下半張臉稍短，顯得整張臉過於局促，看著並不十分順眼。</P>

茵茵想到那日連吃兩回閉門羹，心中升起一絲不快，卻仍是上前，恭恭敬敬向她們福身行禮，“見過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P>

玉菁打量了她兩眼，略一頷首，算作回應，玉菡卻是不緊不慢道：“六妹起得真早，不在屋裡多待，早早跑來這裡受凍做什麼？”</P>

茵茵詫異她們竟沒刁難她，想想又明白了，無論裡子如何，到了外頭，總是要收斂些顧及大家顏麵的。</P>

“我也才來，在這兒等著向幾位姐姐行禮，”茵茵道。</P>

玉菁似乎不想同她們多說，上前向兩位哥哥打過招呼，便走進大堂，同自己的丫鬟說話了。</P>

玉菡倒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茵茵，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深，突然直不楞登來一句：“你沒自己的衣裳麼，怎麼穿著老五的襖子？”</P>

一時間，正在說話的懷章和九思也看了過來……</P>

玉芙是玉菡的小跟班，最明白她的心思，立即知趣地接過話茬，“可不就是麼！”說罷伸手扯過茵茵的袖子，假裝在細看，“昨兒姨娘命人過來向我要衣裳，我以為做什麼呢，原是給她穿，怎麼袖子都改短了，那我往後還怎麼穿啊？”</P>

茵茵臉紅得滴血，這個年紀的姑娘最好臉麵，尤其是在九思麵前，她拿眼去瞟他，見他正盯著自己，真恨不能地上裂開道縫好容自己鑽進去。</P>

玉芙看完她的袖子又去拽她的衣領子，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咦，領子也改小了！”</P>

茵茵把抓著自己衣領子的手一撇，直對上玉芙的眼睛，不卑不亢道：“五姐姐，這衣裳確實是借了你的，往後我會另做一身好的還你。”</P>

“做一身好的？”玉芙被甩了手，氣極，“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官中的，府裡有一針一線是你的？就這還打腫臉充胖子給我做呢，你的月例便攢一年也才夠買半塊做這衣裳的料子！”</P>

“五妹！”玉菁走出來喝住她，另兩個兄長見狀，也趕緊上來打圓場：“不過一件衣裳，芙兒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府裡多的是料子！”</P>

玉芙把頭撇向一邊，“三姐姐，她穿了我的衣裳，怎麼我還說不得她了麼？二哥哥，她進來才幾日你就這樣偏心了，總幫著她說話！”</P>

“吵吵鬨鬨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陸夫人在遊廊上站著看了有一會兒了，這時候才走過來。</P>

玉芙嚇得忙收了聲，其餘人也都散開來，齊齊向陸夫人行禮問安。</P>

陸夫人今日裝扮了一番，灰鼠皮披風將她整個人籠住，隻露出一雙玉手，捧著鎏金鏤嬰戲圖手爐，她旁邊還站著二房的陸玉芝，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可人兒，同玉菡一般高。</P>

“芙姐兒方才拽著你六妹妹的衣裳做什麼呢？</P>

玉芙深怕陸夫人，一時話都說不整了，“我……我覺著六妹妹這身衣裳好看，便湊近多看了兩眼，”說罷略略抬眼去瞧茵茵，生怕她說出實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