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悄聲些，彆叫人聽見。”</P>

“我聽說啊，是她去年中秋去宗祠祭祖……”後頭的話說得太小聲，茵茵沒聽見，站在她前頭的玉菁也沒聽見，不過她是故意退後幾步不願聽的，在她看來，背後說人小話令人不齒。</P>

緊接著，她們又提到輔國公府的大公子，這會兒玉菁才裝作漫不經心地開了尊口：“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認得他麼？”</P>

“不認得，隻聽說過，橫豎待會兒就能見著了，”裴三小姐衝玉菁眨眨眼睛。</P>

玉菁隻作不見，麵上無波無瀾。</P>

接著，幾人又談起了新科探花，和他殿試時做的詩文，玉菁對此頗有興致，很快加入了進去，如此便剩茵茵一個落單了。</P>

玉菡自然也沒人搭理，但她有玉芙陪著說話，況且她今日來也不是為與這些人閒談的。</P>

從鐘鼓樓上下來後，茵茵便以身子不爽為由先回酒館歇息了。</P>

酒館裡隻有小二跑堂的在一樓忙活，二樓過道裡一點兒聲息不聞，茵茵回到雅間，很覺自在，長長呼出一口氣道：“這踏春真沒意思，”說著，伏倒在長榻上。</P>

蘭香也道：“奴婢還以為隻有三小姐和您呢，若隻有兩人，自然放鬆自在些，誰知還有這麼些人，瞧著她們不像單為踏春來的。”</P>

茵茵翻轉過身來仰躺著，“管她們為什麼來的，橫豎跟我沒乾係，我就在這裡躲閒好了。”</P>

“也好，小姐可餓了？奴婢去叫幾碟子點心上來。”</P>

茵茵說不必，“路上吃酥酪吃飽了，”正說著，南窗下吹進來一陣風，把碧青色暗繡梅蘭竹菊的帷幔揚了起來，那幔子薄而飄逸，如碧波蕩漾，茵茵看著，仿佛有一雙溫柔的手撫慰自己的心田。</P>

她從榻上緩緩坐起，道：“春色正好，我們好容易出來一趟，還是出去走走看看罷，隻彆叫她們跟來。”</P>

蘭香自是不肯，“就小姐和奴婢兩個麼？”她定要再帶四個仆婦。</P>

茵茵卻道：“人多了就不好玩兒了，況且這裡沒有外人，外圍還守著許多長隨呢，誰也闖不進來。”</P>

如此，蘭香才不得不答應了。</P>

隨後茵茵從酒館沽了一小壇子酒，叫蘭香抱著，又從小二那裡借了個花鋤，她自個兒提著，主仆兩個一起往杏花林裡去了。</P>

“小姐，您拿鋤頭做什麼？”蘭香不解。</P>

茵茵笑道：“你聽過有一種酒叫女兒紅罷？”</P>

蘭香說聽過，“是說一些人家生了女兒，便在她出生那日於門前樹下埋一壇酒，等女兒出嫁時，再把這酒挖出來宴客，所以叫女兒紅，”說到這裡，蘭香已經明白茵茵要做什麼了。</P>

她們走進杏花林，仿佛進入了花的海洋，確實有過半數杏花尚未盛開，花骨朵兒簇簇壓彎樹梢，直擠到人眼睛裡來。</P>

茵茵在林間穿梭，尋找最適合埋酒的樹，因這杏花林占地十多畝，樹又密，茵茵要挑一棵能讓她一眼認出來的杏花樹，如此幾年後才能尋見。</P>

她們往西轉一轉，又往北轉一轉，轉著轉著又與那些貴婦人相逢了，她們就在前頭不遠處賞花，茵茵能聽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似乎……似乎還有男子的聲音，她連忙轉向，“快走快走，我可不想又跟她們遇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