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擋在後麵的李善毫不客氣的揪住柴紹的肩膀往後拉,最煩的就是這種病人家屬。</P>
手上膚色依舊慘白,但臉龐轉紅,氣息急促,李善摸了摸額頭,小聲罵了句臟話。</P>
怕什麼就來什麼!</P>
不過運氣不錯,想順順利利的……李善本就沒有這種奢望,但溫度升高,自己倒是能用物理降溫的手段處置,總比窒息來的好。</P>
立即讓人將周氏叫來,昨晚蘇定方就將周氏、小蠻接了過來,還帶上了幾壇酒。</P>
“都擦一遍,腋下多擦兩遍。”李善小聲交代,“灌點鹽水……都教過你。”</P>
周氏柔順的連連點頭,等李善出了門,在幾個侍女的幫助下開始給平陽公主擦身。</P>
“她們這是……”</P>
李善沒辦法解釋,隻隨口說:“擦擦身子而已。”</P>
柴紹狐疑道:“好像是酒?”</P>
“嗯。”</P>
柴紹嘴唇抖了抖,沒有繼續再問,他也感覺得到,麵前這個少年郎早有預備,但心中有著說不出口的煩悶。</P>
“即使積重難返,聖人亦不會降罪,隻管放手一試。”</P>
李善轉過頭打量著柴紹,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容貌俊俏,身材消瘦,鬢角處微有白發。</P>
“非平陽公主一人。”李善頓了頓,才繼續道:“但凡患者,無不憂心。”</P>
柴紹勉強一笑,“取字懷仁,倒是貼切。”</P>
半個時辰後,李善入內查探,體溫變化不大,隻能讓周氏再擦拭一遍……此外,李善也沒什麼其他好辦法了。</P>
折騰了三次,天色已經漸漸泛白,才勉強維持住體溫,平陽公主的氣息略微粗重,但並不急促,李善才鬆了口氣。</P>
“拜見太子妃……”</P>
“三妹……”</P>
太子妃鄭氏聲音微顫,身後的秦王妃和齊王妃也屏住呼吸,她們都看見柴紹紅腫的雙目。</P>
“昨晚用了藥,守了一夜,還算平穩。”柴紹趕緊解釋了一句,“還要多謝太子……”</P>
“殿下原先也不知李懷仁擅醫,聽太醫署中醫者言……才冒險一試。”太子妃笑道:“那是三妹的運道。”</P>
柴紹在前頭引路,帶三人入內室。</P>
偌大的床上,平陽公主還在昏迷中,床邊的胡凳上,一位少年郎穩穩坐著,目不轉睛的盯著,一旁的案上擺著兩個酒壇。</P>
“懷仁,太子妃、秦王妃、齊王妃來了。”柴紹上前小聲提醒。</P>
李善回頭看了眼,神色冷漠,視線在三人臉上一掃而過,隻在秦王妃臉上停留一瞬,隨即轉回頭去。</P>
“你……”齊王妃年紀最小,脾氣不小,張嘴就要訓斥。</P>
“三弟妹勿惱。”太子妃拉了把,但神色也頗有不悅。</P>
秦王妃站在一旁不吭聲,印象中的李善溫文儒雅,為人謙遜,進退有度,今日一見,卻大為失禮。</P>
李善還真不是故意的,腦海中正在盤算下一次用藥選在什麼時候,真怕平陽公主撐不住……所以,轉為醫生模式,身邊的全都是患者家屬而已。</P>
齊王妃上前兩步,尖聲訓斥,卻見李善一躍而起,回首喝道:“禁聲!”</P>
這次李善算是回過神來了,說的是“禁聲”而不是“閉嘴”。</P>
柴紹趕上兩步,驚喜的看見床上的平陽公主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