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賀蘭千易知事開始,他就·一直待在這個漆黑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裏。
直到過了很久之後。
賀蘭千易隻知道是過了很久之後,但是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
他隻覺得他等了好久好久。
這裏什麽都沒有,除了那個每天來送吃食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他叫自己殿下。
賀蘭千易聽不懂。
他和賀蘭千易說了很多話,什麽仇恨,什麽痛苦。
他依舊不懂,他甚至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一道狹窄的小門,將他和外麵隔開了。
外麵是一個世界,裏麵不是。
這裏是地獄,沒有光,沒有時間,什麽都沒有。
又過了很久之後,那道一直隻有從外麵送進來東西的小門終於打開了。
有人來將他帶出去。
外麵和這裏不一樣,外麵有東西很刺眼。
他們說那是光。
也許是在黑暗裏麵待得太久了,賀蘭千易不喜歡光。
這太刺眼了。
他也不喜歡旁人看他的眼神。
仿佛他是一個異類。
即使他本來就是一個異類。
帶賀蘭千易離開那個地方的人,一路將他帶到了一個地方,隻是為了讓他看那個人。
他們說,那個人是他的父皇。
可是,他覺得這個人很可怕。
這一路過來,他見過這種各樣的眼神,可是都沒有這個讓他覺得心寒。
他望著賀蘭千易的眼神裏麵,仿佛淬著毒。
可是,他卻笑著對賀蘭千易說:“千易,過來。”
賀蘭千易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看到賀蘭千易沒動,先皇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了,我忘記你不會說話。”
“這樣吧,你們將他送到內監處,一個月教會他說話。”說到這裏,先皇補充了一句:“不論用什麽仿佛,隻要人沒死就可以了。”
賀蘭千易看著先皇,眼睛裏麵滿是懵懂。
他還不明白,先皇的這句話,對於他來說是多大的厄運。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麵,為了讓他學會說話,那些宮人用儘了所有的辦法。
幾乎是所有的酷刑都在他身上用過了。
他們就像是先皇說的那樣,隻要賀蘭千易沒有死,就將那些刑法往他的身上用。
開始的時候,他們真的是為了讓賀蘭千易早些學會說話。但是後來,不知道是從誰開始,賀蘭千易變成了他們紓解從主子哪裏受的氣的工具。
一個月過去了。
以滿身傷疤為代價,賀蘭千易學會說話了。即使說得磕磕巴巴的,但是可以表達出自己的想要說的意思,也能明白別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那些人,再次將他帶到了先皇的身邊。
此時,看著高高在上的那個人,賀蘭千易心裏麵,多出了一些別的東西。這個時候,他還明白那些東西是恨,是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