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熱,菜放不住。
後院倒是有個小冰窖能儲存,可冰窖裏麵沒冰。要是買冰填上的話,光買冰的錢,就夠好幾天的菜錢了。
盧大海是住在飯館後院的,每天負責開門關門,早上也需要去早市買菜肉。
他起了個大早,拿著今日買菜的銅錢去了市集。
人高馬大的漢子挎著個籃子,與小販們討價還價了許久,才將菜籃子填滿。
路過肉攤,盧大海輕嘆一口氣,還是買了二十文錢的肉糜。
這麽點肉糜能弄出三十個不大不小的肉丸,十個肉丸一碗湯,也能做三碗白玉丸。
可就這三碗,今天都不一定能賣出去。
盧大海挎著竹籃,一路上都在唉聲嘆氣。
家裏等著用錢,過幾日要是生意還這樣不好,東家怕是不會再留人,他得重新找一家乾了。
……
今日街上來了一些行商,人顯得更多了一些。
不過這些人都是專門衝著珍饌樓去的。
他們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好不容易能吃一頓美味犒勞一下,自然是選最好的吃。
隻是珍饌樓已經滿客,有幾個不願意等的,瞧著對麵開了個新的小飯館,便琢磨著去瞧瞧。
飯館終於來了客,黎九州笑臉迎上,“幾位客官想要吃些什麽?”
“我們這的招牌菜是白玉丸……”
黎九州快速的報了一遍菜名,為首的大胡子問道:“鹵牛肉有嗎?”
牛需耕地勞作,大俞是不可以隨意吃牛肉的。
隻有老死的牛可以,病死的牛,明麵上是需要焚燒掩埋,以防有疫病。
不過基本上都是流入市場,切吧切吧裝盤,不說是病牛,也吃不出來有病沒病。
但辭州是個例外,因有大片區域放牧,牛羊成群,這幾年在辭州隻要有錢就能買到牛肉吃。
因此許多行商來此,都會點牛肉吃解饞。
但能將牛肉做好吃的廚子卻少,相關的菜譜也少得可憐。
辭州的飯館酒樓基本都做牛肉賣,做的好吃的就隻有三家,其中屬珍饌樓的鹵牛肉味道最好。
黎九州聽著客人要鹵牛肉,臉上犯難。
行商也知道這飯館八成是不會有鹵牛肉,隻是他實在想吃,珍饌樓的鹵牛肉他排不上號買,就順口問了一句。
也沒再為難,轉口又問,“那有沒有其他牛肉的菜?有就給我上來。”
他眼下為了解饞,也不太挑,能吃口肉味就行了。
可偏偏盧大海不會做牛肉。
牛肉在辭州雖然有錢就能吃,可前提也是有錢啊。
廚子會一道菜,那都是要耗費諸多食材的。
牛肉做菜沒幾個廚子有菜譜傳承,就是因為它原料珍貴。
而且也是這幾年,辭州才開始允許有錢就買牛肉的。
放在更早之前,想吃牛肉也得和府衙裏多多少少沾著關係才行。
能會用牛肉做菜的,要麽是不缺錢的人家,家裏養的廚子。
要麽是師父足夠有錢有名,鑽研出此類菜譜,且傳給了徒弟。
盧大海並不是這二者之一。
他自己連牛肉都沒吃過,哪怕買了牛肉給他手裏,他都不敢做。
黎九州與盧大海視線交彙一瞬,就知道盧大海做不出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客官,咱們鋪子裏的白玉丸是廚子的拿手菜,味道……”
“誰來辭州不吃牛肉,吃那沒聽過的丸子啊!我還以為你們這飯館敢開珍饌樓對麵有兩把刷子呢。結果連個牛肉都不會做!”
好不好吃的暫且不提,至少能做出來吧!
行商一臉不高興,他不願再多待,直接離開了飯館,跑去珍饌樓那邊排隊。
邊走邊和同行的人嘀咕,“真是浪費時間,早知道就不來逛這一圈,直接去珍饌樓排隊了。”
聽說沒有牛肉,進來的幾名行商全都走了。
盧大海看著再次空蕩的飯館,也有些愧疚。
他實在是沒吃過牛肉,這要是做壞了,更是壞了招牌。
今日好不容易來客,結果因為他不會做牛肉也沒能留住。
盧大海也是沒臉賴著,“不然東家還是另請個廚子吧,俺實在是不成。”
黎九州嘆息一聲,“先乾著吧,至少拿了這個月的月錢。你老娘不是還等著這錢後續買藥了嗎,現在走了,你老娘的腿還要不要保住了?”
盧大海顯然沒想到黎九州會因此留他下來,一時間心中感動不已。
拒絕的話實在是說不出來,他確實需要這筆錢。
黎九州看一眼外麵的天色,時間還早,“牛肉的事情你別擔心,我去周圍的飯館酒樓逛逛。把他們那的牛肉都外帶些回來,你嘗了味道,應能做出吧?”
盧大海點頭,要是連這都做不到,他不如直接卷鋪蓋走人的好。
“雖做不到味道一模一樣,但定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