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魚轉頭給他爹吃顆定心丸,黎九州立即鬆手,“小魚別怕,爹這就去找你大伯父,叫他直接去衙門。”
黎小魚點頭,“路上小心些,別摔著。”
叮囑一句後,黎九州大步跑著離開,怕慢了讓他小魚受罪。
黎小魚被官差綁住手,押著去了衙門。周多的屍體,也被官差用木板抬著,蓋上白布,跟在後麵。
一路走去,引得不少人的圍觀。
好多人認識黎小魚,一看後麵還有抬著屍體,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命案。
而平時看到百姓往前湊,就會大吼著轟人叫人滾遠點的官差,此時卻給這些好奇的百姓“解釋”了起來。
“離遠點,這是羈押殺人嫌犯,出差錯的話唯你們是問。”
謔!殺人嫌犯!
他們辭州有多久沒發生過凶殺案了?
可抓的這人,看著溫溫柔柔的,還是個少年郎,也不像是會殺人的啊。
廚師學院的少年院長疑似殺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傳到後麵,已經成了廚師學院的院長,那麽好心的教人學藝,就是為了能每天都殺人。
裴叔群本來是準備今天上午逃學,去歌舞坊找陸十七喝酒。
半道上聽到這個消息,眼珠子一轉,直接扯著韁繩讓馬掉頭,去了書院。
賀辭最近都是臨近中午那節課人就離開,去後麵的廚師學院找黎小魚。
早上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書院裏,不是因為愛學習,是他娘不喜歡他一天到晚在書院外麵晃。
“小侯爺!”
裴叔群下馬後一路跑到竹軒堂,聲音都啞了。
賀辭昨天睡的晚,早上又要早起,困的很。這會臉上蓋著書,長腿蹺在桌子上,仰麵躺著補覺。
屋裏的人知道賀辭在睡覺,動作都小心的很,靜悄悄的。
裴叔群這一嗓子,喊的人心都提起來。同窗們一臉倒黴又著急的樣子,手忙腳亂的對著裴叔群做噤聲手勢。
不過晚了,賀辭被吵醒。
他抬手把蓋在臉上擋光的書拿開,隨手一扔,精準朝著裴叔群飛去。
啪的一聲,砸在裴叔群身上,疼的裴叔群叫了一聲。
他把書撿起來,腳步不停的小跑到賀辭身邊,邊放書邊道:“小侯爺,黎小魚殺人被抓去府衙了。”
一句話讓賀辭愣了一下,下一瞬賀辭人直接跳了出去。裴叔群被刮倒在地,那書又從桌上掉落,砸他身上。
他手裏拿著書,看著賀辭慌亂急切的背影,唇角一勾,“嗬。”
府衙內,江渚鬆身著官服高坐於堂。
頂頭的牌匾,是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兩邊衙役手持著長仗,有力且整齊劃一的敲擊著地麵,在驚堂木響之後,瞬間停止動作。
黎小魚跪在堂下,身邊還跪著一人,是丁二號宿舍的第八人,趙岩。
來到衙門,看到趙岩的時候,黎小魚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
為什麽官差會來的那麽快,為什麽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抓他。為什麽八人滿員的宿舍,是六人站在外麵,而不是七人。
或許周多不是自殺,是他殺。
而江渚鬆接下來的話,也印證著黎小魚的觀點。
“昨夜周多在亭子裏與你見麵,回去後神色懨懨。趙岩問他出了什麽事,周多言是你又罵他蠢笨如豬,不配活著,合該死了才好。早上的時候,趙岩起床就發現了周多服毒自儘。”
江渚鬆又拍驚堂木,語氣嚴肅,“黎小魚,趙岩狀告你蛇蠍心腸,假仁假義,逼死學生。這罪狀,你認還是不認!”
黎小魚說是跪,實則是坐在腿上。
這姓江的真是演上癮了,一堆破洞百出的話,也好意思說出來問罪。
“大人,我想請問我言語辱罵周多的時候,可有第三人能作證?還有,我與周多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羞辱他?周多服毒自儘的毒藥哪裏來的?為什麽會隨身攜帶毒藥?”
“拋開種種不談,之前連周多的屍首都沒看見,仵作也沒驗屍,就直接根據趙岩片麵之詞,斷定我是凶手?”
黎小魚直視堂上的江渚鬆,“為何趙岩說什麽,大人就信什麽?”
江渚鬆也不再裝,整個人放鬆的坐著,倚靠在圈椅上,隨手丟出去一支簽。
“刁民擾亂公堂,以下犯上質問本官,先打二十大板,治大不敬之罪。”
兩邊衙役持長仗出列,還有人去搬長凳,準備讓黎小魚趴在長凳上。
“住手!”
黎九章大步走來,前麵不少衙役擋著他,還是黎九州發了狠,衝撞開人群,黎九章才得以進來阻止。
他站在黎小魚身前,把人護在身後。背挺的筆直,怒斥道:“江大人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江渚鬆並不將黎九章放在眼裏,因為他的身份與黎小魚的關係,在這個時候最是敏感,不能摻合進來一點。
“我看黎大人才是要以職務之便利,護親眷之殺罪啊。”
黎九章哼了一聲,朗聲道:“下官侄子自幼溫和,遵紀守法。不可能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這背後一定有冤情。”
“大人若是無法查明真相,還我侄兒清白,不如讓侯爺來坐鎮監督,探一探這案子裏的是非曲直究竟為何!”
江渚鬆神色微變,倒是把定安侯給忘了。
不過也無妨,最多就是沒辦法殺了黎小魚,但廚師學院他是關定了。
“黎大人所言,都是關於凶殺案。而本官現在要打的板子,是為刁民大不敬。”
江渚鬆對著兩邊衙役道:“黎大人要是再攔,你們直接動手,連著黎大人一起打。好叫黎大人也知道,什麽叫敬重上官,不可越權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