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即便後來調整了表情情緒,強行鎮定的問什麽信,賀辭也知道,都是掩飾。

他娘知道。

賀辭覺得好沒意思。

他道:“娘,這一桌菜,沒一道是我愛吃的。我抓裴叔群關起來,也是因為他和賀州聯手在挑釁我,因此傷害了別人。關他,就是為了讓他別再搗亂。想放人也可以,寫信告訴賀州,讓他別再耍這些惡心手段。”

遮羞布被猛然扯開,林晚秋一時間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更深處的情緒帶著些許的怨恨。

怨賀辭為什麽不能將過去的事情就此放下,恨他給她出難題,她根本沒辦法完成。

敵人的地盤上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兩年,假冒各種人,察言觀色的活著。

賀辭能夠敏銳的捕捉到林晚秋的真實情緒,他起身開門,“走吧。”

林晚秋逃一樣的離開,仿佛扣在脖頸間勒住她的手鬆開了許多,讓她得以喘息。

出去後,呼吸順暢的林晚秋,回頭看了一眼賀辭緊閉的房門。手心手背都是肉,兄弟兩鬥起來她這個當娘的心裏最難受。

抹了眼角的淚水,她對身邊的秦嬤嬤道:“收拾一下,出去見個人。”

廚師學院裏,黎小魚課上好好的,外麵有人找來說賀侯夫人要見他。

黎小魚雖然奇怪為什麽對方會來找他,但還是洗乾淨手,解開圍裙,讓學生們自己先做著菜。

廚師學院的亭子裏,黎小魚坐在林晚秋對麵,九妹端來茶水,給二人倒茶。

她是周多的妹妹,之前因為周三賴犯事,一家子都受牽連。她和母親二人沒受太多的罪,隻在礦上做飯洗衣,每月也能拿點銀子。

過了一年多後,黎九章將二人從礦上接了出來,被黎小魚安排到廚師學院裏麵做活。

吃住也都在學院裏,母女二人乾些雜活,時不時的去周多墓前看一看,日子過的平淡但舒心。

九妹倒茶後就自覺的離開,不過她覺得氣氛不對勁,沒有離的太遠。想著要是那官夫人對郎君動手,她就算擋不住也能叫人。

“夫人找我,所為何事?”

黎小魚開口問道。

林晚秋沒有喝那茶水,隻是溫和的看向黎小魚,一片慈母心腸,眼眸含淚。

“小郎君,這事我難開口。可我就這麽兩個孩子,隻能來找小郎君,希望小郎君能離開辭州,讓我的孩子們可以和睦相處。”

黎小魚聽的一臉懵,“夫人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這話讓林晚秋也愣住了,“小郎君不知道刺刺為了你揍人的事?”

“啊?”

黎小魚想到馬夫和他說的賀辭帶兵圍了裴家的府邸。

更具體的事情,馬夫並沒有說。

“小郎君不知道也沒什麽。”

林晚秋擦一擦眼淚,柔聲道:“我給小郎君說一說。”

黎小魚聽完經過林晚秋篡改、添油加醋後的前因後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夫人的意思是,我的存在會讓他們兄弟二人自相殘殺?”

林晚秋頷首,“州州會通過對付你,而挑釁刺刺。而刺刺脾氣不好,如今越發的冷硬不近人情,要是被逼狠了,他會對州州做出什麽,我都不敢想。”

黎小魚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滿肚子的話,硬是挑不出一個話頭來。

看在這人是賀辭娘親的份上,黎小魚沒罵人。

“夫人,這事說到底和我有什麽關係?反而我才是受到了你二兒子的死亡威脅吧?你張口讓我離開辭州,我走了你的二兒子就會放下一切,兄友弟恭?”

聽林晚秋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兄弟二人自相殘殺,是為了得到他呢。

林晚秋被拒絕有些慍怒,“小郎君,且不論州州的行為。就說你的存在,確實是影響到了刺刺。他是賀家長子,要承襲爵位,你在這裏待著,他如何能真的忘了你?”

黎小魚好好的上著課,突然被人拎出來背鍋,也很不爽。

他沒了好臉色,聲音冷了下來。

“賀侯夫人,我離不離開辭州,不是你說了算。如果我要走,我的工坊,鋪子,學院全部都會搬走。夫人管理著整個賀家,應該會算賬吧。我將這些帶走,辭州當真會毫發無傷嗎?”

說著黎小魚又輕輕的笑了一聲,“到時候我還會昭告所有人,是賀侯夫人逼我走的。”

“你小小年紀,怎如此無賴!”

林晚秋氣的臉色通紅,又捂著心口輕咳兩聲。

真要是這樣說出去,那些因此受益的辭州百姓們能恨死她。

秦嬤嬤伸手給林晚秋摸背撫氣,在林晚秋平順氣息之後,也覺得剛才被氣急有些激進了。

辭州確實需要黎小魚的生意,他這兩年生意鋪的太大,光一個罐頭工坊就不容小覷。有邵家的船竭力運輸,罐頭的生意直接在大俞全麵鋪開。

出貨量是驚人的大。

林晚秋深呼吸後,早沒了溫和神色。

“我早就發現刺刺喜歡你,而你似乎對刺刺也不是毫無感情。”

如果真的沒有感情,也不會在徹底不相見的兩年裏,彼此都拚了命的往上爬。

在林晚秋看來,他們都在為了以後積攢力量。

黎小魚沒有出聲,沒反對也沒承認。

林晚秋抓著這一點,話像細針的紮向黎小魚。

“你在這裏,刺刺就不可能忘了你。如果你有一點點的喜歡他,就請放過他。刺刺未來要承襲爵位,娶妻生子,你們不可能會有結果。”

黎小魚被紮的難受,他不高興也不想讓林晚秋高興,摸著左手的鏈子眼皮一掀,麵無表情道:“夫人,賀州是你們的兒子,賀辭就不是嗎?夫人是真的對賀州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嗎?心偏成這樣,不怕反噬嗎?”

見林晚秋臉色凝滯,黎小魚就知道對方是知道的。

不然也不會上來就和他說什麽自相殘殺,企圖把賀州犯下的錯扣他頭上。

林晚秋攥緊帕子,麵色不虞,“我偏心?哪裏偏心?刺刺在我們身邊,金尊玉貴的養著,州州卻很小就離開。沒有親人相伴,在虎狼窩裏討生活。我多為州州擔心,又有什麽不對?這是偏心嗎?”

說到最後,林晚秋幾乎是是喊了出來,“知情不知情又能怎麽辦?我還能殺了誰不成?小郎君以後要是有孩子,就知道當父母的為難。”

黎小魚隻覺得林晚秋在找借口,不是為了賀州找借口,而是為她自己。

她拒絕承認兩個孩子,她一個也沒養好。反而還讓兩個孩子反目成仇,互相針對。

尤其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看走了眼,最疼愛的小兒子竟然與表現出來的樣子不一樣。

她不願也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黎小魚不想廢話,“人的心偏了,就回不來。而且偏心的人,永遠都說自己沒偏心。不過我也能理解,人有喜惡,總會有偏愛。比如夫人偏愛賀州,我偏愛賀辭。”

“我不會走,夫人來找我,完全是找錯了人。不如去找二公子說說,那樣乖巧懂事的二公子,說不定會聽夫人的話。”

林晚秋被請了出去,她坐在馬車裏,氣的對秦嬤嬤道:“刺刺怎麽會喜歡這樣的人!”

秦嬤嬤隻能順著安撫,也說不了其他。

因為白天林晚秋找來說的一堆有的沒的,黎小魚越發的想要去看看賀辭。

夜已深,黎小魚拎著個食盒,出現在了侯府的牆角。

馬夫一路帶人過來,卡著點趁巡視的人換班,幫他翻牆去見賀辭。

黎小魚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不過他的動靜還是沒有瞞過賀辭。

被細微的動靜吸引注意,賀辭發現藏在暗處的暗衛沒有動手的意思,說明來人他們不能輕易動手。

排除了許多不符合的人後,隻剩下一人。

賀辭無神的眼睛逐漸生出光彩,心跳的越來越快,像是藏了隻兔子,拚命的想掙脫跳出來。

他收斂周身殺氣,卸下心防再次閉上眼睛,裝作不知,靜靜的等著。

順便用指尖勾出一條繩子,露出下麵綴著的紅色寶石小魚。

黎小魚悄悄推門,又輕輕關門。動作明明很輕,可周圍實在太安靜,吱呀聲顯得很大。

這讓黎小魚心都提了起來,就怕被發現了。

好不容易關好門,他抱著食盒手裏舉著一根火折子,靠著微弱的火光,躡手躡腳的進了內室。

看到賀辭的時候,黎小魚鼻頭一酸。

賀辭的眉眼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看起來更成熟一些外,還是黎小魚熟悉的樣子。

許久未見,記憶中的人出現在眼前,黎小魚控製不住情緒,坐在床邊舉著火折掉眼淚。

裝睡的人聽著輕微的吸氣聲,喉結滾動,睜開了眼睛,聲線低沉。

“小魚,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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