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山(1 / 1)







柏木莊園,上午十點半,齊止洗澡後小歇了一會,吃過保姆準備好的飯菜後,她滿足的打個飽嗝兒。少女拿手機給父親發了一段語音,說她今天無聊想起小時候的總去的寺廟,準備再去看看,找齊父要了個地址。齊止確定好地點後,就叫管家準備好司機和兩個保鏢出門了,路上鳥語花香的,什麽怪事都沒有發生。柔和的風以及陣陣芳香,都在慢慢撫平她心靈深處的陰影,帶彎刀要殺了自己的怪物,四角紅眼的羊怪,還有兩個在別人家裏來去自如的陌生人。對她來說,算得上多姿多彩的生活被打破掉,齊止非常不喜歡有任何事物乾涉到自己的未來。她還想普普通通上個大學,好不容易才回國,沒事應該找自己老爹撒個嬌,隨便吃點山珍海味,最好再交幾個缺心眼的朋友,就這麽快快樂樂的走完人生。她倒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想法,反正她自己高興了就是。齊止長得清秀,看著沒什麽距離感,卻是個自私又寡欲的人。沒什麽夢想,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很想要做的事,她一直這樣活著的。畢竟常年躺在病床上,隻能靠那些冰冷的管子和儀器維持生命。她能做些什麽?她比誰都脆弱,也更懂生命的珍貴,沒人比她更盼望活著。山路崎嶇,甬道逼仄,已經不能再開車駛入了,齊止特地換好運動鞋,帶著身後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起爬山。“小姐,要不我們兩個背著你上去吧,這路很長的,或者抱著你都沒問題。”齊止細胳膊細腿的,剛好一米六出頭的個子,吭哧吭哧的往山上走,就算是換了一身好裝備,從頭到腳都是專業的登山裝,但她什麽時候有好好鍛煉過?除了在國外身體硬朗的時候會在泳池裏喝會水,跟朋友去箭館玩一會兒,她可不就是鐵廢物嗎!齊止的自尊心有點受挫,她連忙拒絕道:“不用,我可以自己上去的。”她說完之後,就悶頭往上走,這條路上的石階坑坑窪窪,高矮不平,也不知道小時候父親怎麽做到抱著自己爬上去的。真挺累的,爬了半小時後,她覺得小腿的肌肉酸痛不已,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肌肉記憶,她以後真要好好鍛煉自己的身體裏,不然再看到那種怪物連逃跑都費勁兒。這樣想著,可能潛意識去接受酸痛感讓她舒服了不少,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輕盈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運動產生的熱量較大,齊止的胸腔裏似乎灌滿了熱意,她下意識摸了摸被藏在衣服下的舍利。等她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熙攘的人流都沒了,後麵的保鏢門還沒跟上來。難道,是自己爬的太快了嗎?周圍的樹林陰暗潮濕,應該是今天下過雨的緣故吧,可豔陽高照的中午,怎麽可能發生奇怪的事。齊止講那些複雜的情緒很快拋在腦後,集中精神繼續向高處走去…沒一會兒,她看見前麵的台階上有條黑色的東西在扭動著,好像是被石頭壓住了,在縫隙裏掙紮著。她走近一看,是一條足有成人手臂長的蜈蚣,石頭恰好壓在了它的腹部,使它無法脫身,齊止不敢伸手幫忙,這種蟲一般都是有毒的。齊止走到石階邊上的土路,一腳踩在鬆軟的泥土裏,好半天才找到一根結實的樹枝,她用樹枝翹開了那塊石頭,蜈蚣的身體得到自由,卻沒有離開。她後退了兩步,怕這東西突然竄過來攻擊自己,又發現那蜈蚣背上好像長了翅膀,有六個,像是蜻蜓一般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色彩。齊止的嘴角開始抽搐,這大蟲子不會要飛起來咬自己吧!蜈蚣舞動著步足,密密麻麻的腿開始走動,因為蜈蚣每節身子都有步足,所以它的腿在動的時候,並不是整齊劃一的樣子。它現在的個頭不算小,但比起全盛時期就是九牛一毛了。六翅原本打算回老廟裏修養下身體的,哪裏想到路過石階會被一塊滾石卡住,恰好看到了明王。這又不舍得走了,隻好在台階上裝作一隻可憐蟲。它看著眼前的人,臉蛋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估計運動量比較大,額頭都濕漉漉的,嘴角下的小痣格外漂亮。齊止是不知道六翅那些小九九的,又黑又大的蜈蚣就在她眼前,吐槽似的嘟囔了一句。“這蜈蚣長得挺凶啊~”六翅落荒而逃,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誰知道那蜈蚣一走,後麵就傳來兩個保鏢歇斯底裏的呐喊聲。“小姐你慢點!”“這台階很陡的,注意安全!”齊止有些晃神,放慢了腳步,但不清楚為什麽,明明之前台階上還是有路的,但現在眼前就已經可以看到寺廟裏了。她停頓了一下,覺得不可思議。可能是爬山爬的腦袋都犯渾了。齊止沒再往裏走,她想確定的事情隻有一件,就是身上的金輪和這裏有沒有關係。少女仰起頭,看向聳立在頂部的兩隻小鹿,中間確實有一個金色的圓盤,圓盤上篆刻繁複的花紋,鏤空的雕花雖然被時間無情腐蝕,但依舊可以看見最裏麵的那個圖案宛若一朵蓮花。她打開自己的手掌,視線落在手心,一圈又一圈的圖案包裹著裏麵的蓮花,一共八圈,裏麵蓮花線條古樸典雅,和那廟宇上的金盤沒有任何區別。掏出手機,她拍下了寺廟頂上的標誌,準備回去了,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聽見有人喊住了自己。“是小齊施主吧,好久不見。”順著聲音源頭看去,有個老喇嘛緩緩走來,他手持錫杖,右肩露在外麵,肌肉已經有些萎縮了,但喇嘛看起來仍然充滿安全感。他身上掛著的珠串隨動作搖擺,錫杖也格外耀眼。齊止半斂眼眸,略微低頭,雙手合十,動作虔誠沒有半分不敬。“仁波切,好久不見,叨擾您了。”老喇嘛眼裏流露出一絲欣慰,不知為何,老喇嘛對她的態度十分親切,眾所周知,這座廟裏的仁波切很少出現在人們視野裏。仁波切笑了笑,因著他手持錫杖,單手做了個禮敬印,慢慢說道:“小齊施主可知,無儘燈?”齊止:“謂以一燈點燃千百盞燈,度化無數眾生。”仁波切笑得更加慈愛了,很滿意她的回答。他又說:“若是小齊施主的話,浮世多災多惡,你若有厄難,可來我蘭若,免遭苦海。”齊止聽懂了,仁波切說的很明白,自己此次上山未進寺院,應該是有苦衷的。仁波切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要是有人敢動你,你就來我這,仁波切罩你。她喉嚨有點發癢,周圍探究的目光不斷增多。“仁波切,我們借一步說話。”後麵的保鏢立刻會意,將老喇嘛和小姐的身形擋住,攔住了那些正在打量的人。齊止跟著仁波切走到寺院裏的一處角落,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掌心朝上……“仁波切,我有一事不解,請您看看我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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