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景用帶著懷疑的眼神看向齊止，周圍的幾個同學不歡而散，偏偏等人走完。齊止臉上溫和的表情瞬間消失，她也同樣看著聞景。少女語氣不善，“給我道歉。”聞景第一次見人這麽強硬的態度同自己說話，也有些生氣。諾森的公主怎麽了？打一拳不是也要抱頭大哭的家夥嗎。聞景冷哼一聲，撇過了頭，沒再搭理齊止。她又說：“不道歉也沒關係的，反正你也不打算有個同桌。”“讓我出去，我要換位置。”聞景不知道這家夥抽的什麽邪風，看她站起來，自己也按耐不住那點怒火站起身，齊止個子不高，頭頂才到自己的肩膀，甚至能看見她額角的幾根碎發。聞景沒動，跟個門神似的，哪兒知道齊止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兩三下就翻過桌子，從前排的位置離開了教室。“媽的。”聞景低咒一聲，看著齊止離開時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上午的課都結束了，齊止如願以償的坐到了垃圾桶旁邊，教室的另一個角落是堆放衛生用品的，本來沒桌子，現在有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格外吵鬨，齊止就買了一屜素餡蒸餃，剛好排隊人少，她早就找好位置吃的津津有味。食堂裏也不知道誰和誰吵了起來，本來吃的挺香的，就看見兩個穿校服的人在地上滾來滾去，看上去還挺眼熟。聞景他老子是玩黑道洗白的，他這個小的也是個喜歡鬥狠的家夥，今天本來心情就不爽，還有人敢觸他的黴頭。一拳，兩拳…身下的男孩已經被打成了烏眼兒青，原本抓住聞景校服領子的手也垂了下來。他們離齊止不算遠，可所有人都漠視著，隻有不懷好意的視線都落在他們的身上。她不想管閒事，但那個力道再繼續打下去的話，那個男同學會死的。齊止徑直走了過去，就蹲在聞景旁邊，被打的男生看著都氣若遊絲。“喂，同桌，你再打下去他真的會死的，我請你吃餃子吧，別打了。”聞景的眼裏布滿紅血絲，猙獰的麵目有點可怕，但也不知道為什麽，聞景鬼使神差的就跟著齊止走了，甚至還跟人家一起吃了頓白菜蒸餃。齊止是帶著手機的，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諾森醫療機構很快派人來學校，接走了那個重傷昏迷的學生。她用筷子戳破一個餃子皮，然後放進自己碟子裏蘸醋。齊止：“同桌，你是不是控製不住發脾氣啊？我看你有時候也挺好相處的，但突然就會做出很偏激的行為。”聞景沒用筷子，抓了個餃子塞進嘴裏，一邊嚼一邊說話：“對，我原本在諾森治療過的，但是又要上學，康複的不太好。”她思索了一下，看著腮幫子鼓鼓的聞景，小聲問：“狂躁症嗎？”聞景點頭，又拿了個蒸餃塞到嘴裏，還挺好吃的，就是沒什麽味道。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齊止那一屜餃子也就吃了三個，剩下的都被聞景炫了，甚至還加了一屜糯米燒麥。兩個人並排走在路上，一陣無言。好半天聞景才鼓足了勇氣說出那句話。“對不起，齊止。”她低低的“嗯”了一聲。回到教室時，齊止走到衛生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到了聞景旁邊。少年很識趣的讓開了位置，允許齊止坐在了裏側。班級裏的同學看的大眼瞪小眼，瘟神還會有這種符合常理的行為嗎？下午的自習課上，英語老師氣得跳腳，她胡亂的把一遝卷子摔在講台上。“你瞅瞅你們，放個暑假，學的東西都忘乾淨了？”下麵的學生大氣不敢喘，聞景在趴桌子玩手機，齊止頭也不抬，困的眼睛發。都一周了，國內時差還是不怎麽習慣，總是睡的很少。上學才知道了，白天的腦袋總是昏沉沉的，到了半夜又特別的清醒。迷迷糊糊好像聽見老師喊自己名字，齊止的腦袋一團漿糊。聞景好心地用手肘戳了一下她，“老師叫你到前麵去。”齊止的困意醒了大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到老師旁邊。老師突然就笑的跟朵花似的，好學生誰不喜歡！“你們的卷子老師都給你們打分了，你就是新來的齊止同學吧，你們好好學學。看看人家的滿分卷子，作文是怎麽寫的，來齊止同學朗讀一下你的作文。”她低頭看著被老師塞過來的卷子，熟練的開始朗讀。一些個小插曲後，快到了放學的時間，齊止困的惡心，隻想趕緊回家。她把書包放在腿上，隻等最後一聲鈴響。右側猝不及防傳來聞景的嗓音。“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齊家派車接你了嗎？”齊止一拍腦袋，她還真忘了，早上出門的時候父親囑咐過，要提前問好放學的時間，派司機接自己回家。可她上午被垃圾桶熏的頭疼，中午又處理聞景的事，下午太困，根本記不起來。齊止：“我忘了和家裏說幾點放學了，叫個計程車就好，沒事的。”聞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一聲放學鈴響了，大家都背著書包開始往外走。直到走出校門外，天色也已經漸暗，她這才發現，聞景居然還站在自己旁邊？“我送你上車吧。”齊止眨眨眼，多看了聞景兩眼，不明所以。“啊，謝謝。”柏木莊園離學校不近，好在平安到家了。齊止坐在書桌邊，木訥的寫著老師們布下的作業，雖然她很困，但天殺的作業卻沒有做完。當個學生好累啊！齊止的內心在尖叫！聞景坐在車上，裏麵播放著舒緩情緒的純音樂，心情還算不錯，可惜對麵坐的是他老子。坐在對麵的聞泰燃起一支雪茄，明明穿的西裝革履，可怎麽都不像正人君子。他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聞景啊，你今天是不是犯病了？死人了嗎？”“爸爸會給你處理好的，不用害怕。”聞景就是在這種無所顧忌的環境裏長大的，他要什麽有什麽，哪怕是人命，聞泰也有能力拿來，給自己隨便玩玩。他把頭埋的更低了，“沒死人，齊家的女兒轉學和我一個班，她叫來諾森的人處理好了。”聞泰想了想，“齊淮遠嗎？他女兒去的你們學校？真是的，還以為會走關係直接進市重點呢。”聞景正在脫校服外套，打人的右手，小指好像錯位了，有點疼。“齊家的女兒，礙你的事了嗎？需要爸爸幫你嗎？”聞泰直勾勾地盯著兒子受傷的手，聲音有點嚇人。他們家刀口舔血，好不容易盼出來聞景這麽一個兒子活到現在，好日子沒過夠就生了一場大病，好在孩子沒啥大事，就是易怒。反正殺人這種事兒，在聞家這堆瘋子眼裏就是和呼吸一樣簡單的。聞景咽下口唾沫，很快答道：“沒有的爸爸，她在知道我有狂躁症的情況下，還願意和我做同桌，齊止是個很好的人。”聞泰被自家傻小子嚇了一跳，這頓意外發言是不是理解為，他聞泰有生之年還有機會抱孫子了？他心情大好，用那常年舞槍弄棒的大手拍了拍兒子肩膀。眼底裏的笑意快要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