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油燈,床榻旁邊的恭桶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屋外的夜貓子還不時的叫上幾聲。
吱嘎作響的小木床上鋪著稻草編的床墊,好像是因為時間太長了,總是有一種濕乎乎的感覺。
被褥漿洗的還算乾淨,隻不過現在已然是一片狼藉。
“柳二爺,今天怎麼這麼快呀……”
“是不是那窩囊廢在門外蹲著壞了你的興致……”
一條藕臂從被子裡伸了出來,慵懶的摟住了柳林的脖子。
柳林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神情之中有著幾分無奈,很難想象,自已一個外科醫生也能碰到穿越這種事。
但是這身旁的東西卻是騙不得人,所有的東西都是那麼的真實,包括觸感和味道……
想掐自已一下證明真偽,但是柳林卻鬼使神差的掐了一把身旁的婆娘。
“哎呦……”
那婆娘一邊揉著大腿,一邊哀怨的白了一眼柳林。
“柳二爺,您也是雲羅縣有名的爺,咋就喜歡這調調?”
“青一塊紫一塊的……讓我家那個窩囊廢看到了還得嘟囔我……”
那婆娘一邊揉著大腿,一邊又往前湊了湊。
而此時此刻,柳林腦海之中的記憶更加清晰,仿佛破碎的玻璃又重新被拚接在了一起,雖然有礙觀瞻,但不妨礙辨認。
王朝紛亂,群雄割據,妖魔橫行,小小的縣城藏汙納垢,窮的餓死,富的窮奢極欲。
前身是一個世襲的軍戶,也算的上是小康之家,因為嫡親大哥被征了軍,這才接了自家老爹的班,小小年紀就吃上了皇糧,在大牢裡當了個獄卒。
這大牢裡的獄卒也算個肥差,雖然大頭都被上官拿走了,但是平日裡還能勉強刮下一點油水。
但是這個年月的油水也不是那麼好撈的,這世事洞明人情練達都不是他能玩的轉的,勉強靠老爹的麵子也支撐不了多久,而且這個世道人走茶涼,一個老棺材瓤子能有多少麵子?說白了還不是看在那銀子的份上!
但是這拿錢就好好辦事的人也不多,被榨光了油水之後沒幾天,柳林就丟了肥差,被發配到了街上,讓起了巡街捕快,這東西聽起來威風,但事實上卻是個要命的玩意兒,特彆是夜班的,不僅平日裡沒有孝敬,還要麵對那晝伏夜出的妖魔。
和那些英勇無畏的通僚可能有些不一樣,這些日子晚上出來巡街的時侯他根本就不敢露麵,隻能在這暗門子裡躲著。
話說這暗門子也挺有意思,漢子開店,婆娘乾活,當真也算是一樁奇景。
柳林歎了一口氣,突然感覺到後腰一陣發酸。
他伸手去摸,竟然摸了一手的虛汗!
柳林搖了搖腦袋,看了看床頭那幾顆黑漆漆的藥丸,估計是什麼虎狼之藥,苦笑一聲,口中喃喃道。
“這底子可真夠差的……”
“是虛死的吧!”
“柳二爺?您這是怎麼了?”
一個黑陶小碗遞了過來,裡麵還泡著兩片黑漆漆的茶葉
柳林想伸手去拿,卻又猛然間想起這是什麼地方,想起這碗不知道被彆的客人用來乾過什麼,心中頓時一陣惡心。
“啊!!!”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短促的慘嚎聲,這聲音把屋裡的婆娘嚇得一哆嗦,慌忙起身穿上褻衣。
柳林倒也是利索,三下兩下穿好了自已的差衣,從旁邊的破爛桌子上抄起了自已的佩刀,朝廷製式軍刀硬邦邦的木頭鞘子給了他一絲薄弱的安全感。
“啊!!!你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