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為徒弟(1 / 2)







收為徒弟

樹蔭下白囚衣躲著納涼,他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新晉的弟子名冊,一行行螞蟻大小的字看得他頭疼眼花,暑氣深重,日頭正烈,台下的弟子汗流浹背地小聲交談著,細細碎碎的像蚊蟲的嗡鳴。

顧清門十多位長老都在葛峰塔前站定,由台下的弟子先行擇師,然後再經由長老視察,通過就可入其門下,師徒的選擇都是雙向的。

白囚衣自然是個例外,向來隻有他選擇徒弟的份,但凡有想要拜他為師的人,任憑那個弟子怎麽死纏爛打,白囚衣都是一律拒絕。這樣下來,哪怕那些弟子前期再怎麽堅定不移,到最後都會放棄,他們的拜師熱情也就被白囚衣油米不進的性子消磨殆儘了。

當然,白囚衣想選擇的徒弟瞧不上他,他也不會強求,他向來想得開,也從來不會虧待和委屈自己的情緒。

這次來也隻是走個過場,白囚衣甚至連台都沒有站上去,弟子名冊也是潦草地翻了幾頁,每年的弟子招新他也隻是來現場逛兩圈。

有幾個弟子則在旁邊津津有味地討論著。

“聽說了嗎?顧清門掌門那個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孩子也在今年的弟子裏,聽說這個弟子是在一家姓蕭的人家裏找到的,可惜了蕭家還沒有來的及享受仙門的感謝就全家死於一場大火。”

“哎,你這就說的不對了,不是全家死光了,我聽到的明明是還有一個小孩子命大,正巧和顧掌門的孩子出去才躲過一劫,唉…都是可憐人吶。”

“那個掌門的孩子是叫楓納?可為什麽不是姓顧啊?”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聽說是顧掌門拋棄他母親的,但那時候掌門估計還不知道他的情人懷孕了吧,今年也是碰巧選上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嘞,既然已經考上來了,這顧掌門也沒有讓人離開的道理。”

“哎哎哎,不說他了,大家都考上來了,那要選哪個長老當師父?”

“我想選天衡仙尊。”

聽到自己的名號,白囚衣打了個哈欠,他早就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了,但是他懶得理會,對於別人的身世和他人對自己的看法興致缺缺,他現在就想回去研究書上的秘法。

眾所周知,白囚衣技藝高超,容貌驚為天人,按理說爭著當他徒弟的人應該是絡繹不絕,但其實現實與想象相差甚遠。

若說前幾年,傾心愛慕白囚衣的女弟子確實擠破了頭也想要做白囚衣的徒弟是不假,可據說白囚衣是個癡迷修為的修煉狂魔,對男女之事寡淡得很,女弟子接二連三地被拒絕後也是心灰意冷,想當他徒弟的心思也就淡了。

這可免不了男弟子們來看笑話了,白囚衣一看就是他們理想中的老師,專注於修為且武藝了得,在這樣一位仙尊的悉心教導下,他們的修為簡直可以突飛猛進。

但白囚衣這人也是奇怪得很,他立了條規矩,他不收男弟子。

因此想當他徒弟的男弟子和女弟子們就都碰了一鼻子灰。

而他不收男弟子的理由更是奇特,他說男弟子行為多瀟灑不羈,不拘小節,不如女弟子內務整潔且井井有條,拜在他師門下恐多生嫌隙,滋生矛盾心生怨念而導致修為停滯不前。

一堆廢話下來,其實就是白囚衣他有潔癖,男弟子大大咧咧的,他看著心煩。

聽見有人要選白囚衣當師尊,周側的弟子都對發聲的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看著吧,等會兒要在全弟子麵前被天衡仙尊拒絕了。

被這麽多同情的眼神盯著,那個說要選白囚衣當師尊的聲音弱了下去,逐漸泯滅在人海當中,這時,一道突兀的嗓音卻猛地響起。

“我要選天衡仙尊當師尊,我覺得天衡仙尊也會選我。”手裏牽著一個瘦弱男孩的弟子在人群裏紮眼地突顯出來,白囚衣翻弄名冊的手一頓,他倒是有些好奇了,這麽自信他會收徒的人是誰,他又是哪裏來的自信自己會選擇他。

竟然是他,白囚衣抬眼去看,當年那給他施粥的少年眉眼長開了不少,人是愈發的俊朗,隻是眉宇間積聚著些許化不開的哀傷。但這哀傷與他身邊失魂落魄的男子相比,卻也相形見拙。

蕭家是個書香門第,蕭遂年從小飽讀詩書,待人也溫和有禮,蕭家收留了楓納做蕭遂年身旁的書童,也不曾薄待過楓納,而是心疼他的經歷,將楓納視作了自己家的孩子。

楓納被收留得早,還沒有受過太多人世間的磋磨,蕭家將兩個孩童的秉性溫養得像是溫室裏的花朵,溫和而明亮,而蕭家遭遇的那一場大火把兩個小少年的所有都毀了。

聽到有人這般篤定,不少人質疑的聲音響起。

“你憑什麽啊,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那天衡仙尊也不會收徒。雖說他的坐下還沒有一名弟子,但是你怎麽肯定他會收徒,這個徒還是你?”

“對啊對啊,你算什麽東西?”

不滿的聲音比比皆是,但是也有人認出了楓納,連連擺手示意口無遮攔的弟子不要再說下去了。

“額,他好像是楓納…”

可製止的聲音很快被占了大多數的不滿聲音淹沒,白囚衣按了按太陽穴,被他們吵的心煩。

竟是叫他納涼都不得安生。

他踱步到吵得最凶的弟子和一言不發的楓納麵前,霎時在場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現的人吸引了去,目光一下子全打在白囚衣身上。

“小友,你又為何如此肯定天衡仙尊不會收徒?”在現身前,白囚衣施了個小法術,此刻他在眾多弟子麵前也隻是個普通弟子的裝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