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接過靈石，不勝心喜，這去掉十兩銀錢的門票，剩的可都是自己的啊。見金主大方，她便多說了兩句：</P>
“六樓是符璃小姐的茶圍，此時已近尾聲，公子前去或許能趕上最後一輪；或是公子文興正起，我領您去那紅香小姐的茶圍也無不可，那邊才剛剛起了個頭。”</P>
葉夜思量了一下：“就符璃吧。”</P>
紅香她見過，雖然漂亮，但自己都沒兩天好活了，多見個美女總好過少見一個。</P>
而且他對紅香的性格比較了解，之後的計劃可能得不到她的配合。</P>
不如就在這個沒見過的姑娘身上賭一下。</P>
碧華閣的第七層頂樓是風雅亭，隻供被花魁小姐與選中的才子賞月對飲之用。所以符璃小姐在六樓的會場已是頂格，可見碧華閣很努力地在捧她。</P>
侍女收了小費，不再磨嘰，歡歡喜喜地將葉夜帶入場內。</P>
透過印著梅花的屏風和淡青色的帷帳，隱約能看到一位妙齡少女端坐其後。</P>
還藏著不讓人看，搞神秘啊，真是獨樹一幟。</P>
這很反常，都出來賣了居然不讓人看，怎麼想的啊，上床的時候難道還要我把眼睛蒙上？</P>
約莫十來位貴公子正在堂中席間行酒做令，看到葉夜進來，稍有驚訝，畢竟他這身打扮在青樓裡可以說是奇裝異服了。</P>
但這份驚訝沒持續太久，大家很快就回過神來，吃酒行令，聯對射覆，繼續玩耍起來。</P>
恢複得這麼快，反是令葉夜驚訝了。</P>
【好麼，還真叫你混進來了，今天看來是有扮豬吃虎的戲碼看了，唉，無聊不無聊，這種情節小說都寫爛了。】</P>
【一會大家都要嫌棄，說你這種人一看肚子裡沒半點墨水，那個什麼符璃小姐肯定瞧不上巴拉巴拉，然後你這明珠城第一才子當場作詩一首，驚掉所有人下巴。】</P>
【大家高呼不可能，你肯定是從哪裡抄的，要給你定個題目重做一首的時候，你這易容術時間到了，換上你那車見車爆胎的容貌，順勢再來一首好詩，美人入懷，把那些紈絝的臉打得啪啪作響。】</P>
【哈啊——】</P>
曦潼還模擬了個打哈欠的聲音……</P>
【這種情節我都看膩了，要不咱快進一下，直接入洞房吧。】</P>
『你要是能快進，我當然不介意。』</P>
【美死你！我巴不得快進到明天，直接送你上路。】</P>
唉，我到底遭了哪門子罪，攤上曦潼這麼個東西。</P>
【如果有得選，我也不想，但天命選擇了蕭明，我隻能如此，希望你不要恨我……算了，你還是恨我吧，畢竟是我害死了你。】</P>
曦潼少見的沉重起來，讓葉夜稍稍有點不習慣。</P>
『彆急著咒我，我還沒死呢。』</P>
【確實，如果你大吵大鬨，引來月水城的城防軍，是有活下來的可能。但那樣免不了大戰一場，你還要賭聖女不會殺人嗎？而且你逃了這次，下次呢？你逃得了那個女人的追蹤術嗎？】</P>
【退一萬步講，你把追蹤術也抹掉了，明珠葉家怎麼辦呢，魔教找不到你，會不會對他們下手呢？】</P>
『閉嘴，煩死了！』</P>
【好好好，我閉嘴，這可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段逍遙時光了，我就暫且安靜一點，不打擾你及時行樂。】</P>
伴隨著【哢】的一聲，葉夜的腦海中迎來了久違的安寧。</P>
此時，從帷帳後傳來了少女美妙的鶯聲。</P>
“天色不早了，符璃今日有些乏累，還望諸位公子海涵。”</P>
“這最後一輪，我們不設題目，隨性作詩一首，各位公子隻管一展胸中才情便是。”</P>
聽聲音是個小姑娘啊。</P>
而且話術不好，感覺涉世未深的樣子，像是剛成年沒多久。</P>
嘶——真要入帳的話，有點負罪感啊。</P>
先想詩吧。</P>
嗯……雖說不設題目，但想要入圍，就得投其所好。</P>
這小姑娘感覺沒什麼心思，那最想聽的就是誇她的話了吧。</P>
硬誇不行，估計身邊這群人都誇了老半天了。</P>
得誇得含蓄而高級。</P>
嗯……這小姑娘叫符璃，白色的屏風上畫著梅花，淡青色的帷帳……</P>
有一位穿金帶銀的公子先行擬好詩文，非常自信地起身說道：“白玉無暇朱紅印，墨脈儘染烏留垠，清香留齒猶未散，一口回甘問人心。”</P>
話音剛落，有兩名男子起身讚道：“好詩，好詩啊！”</P>
葉夜思考了好一會……聽不懂啊，什麼白裡透紅，紅裡透黑的，說啥呢？</P>
後起身的一位男子繼續說道：“小小四句，借棗泥餅起興，通過稱讚棗泥餅雖然餡料漆黑卻讓人食後唇齒留香的特性，表達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品格，高，實在是高啊！”</P>
葉夜就……額……</P>
鬼知道你在說棗泥餅啊！</P>
什麼玩意！科舉考試都答不了這麼標準的！你特麼是托吧！</P>
真有夠抽象的！</P>
隨後又有幾位公子起身拱手，連呼好詩，吹捧得金銀公子洋洋得意，讓葉夜都懷疑是不是全群就自己一個正常人。</P>
帳後的符璃實在不知道怎麼評價才好，猶豫了半天，隻好說了句：“公子大才。”</P>
金銀公子心滿意足地坐下了。</P>
很快又有一藍衣男子作詩雲：“符璃小姐你真好，人美聲甜忘不了。茶餘飯後困倦時，一對枕頭妙極了。”</P>
堂中傳出一片笑聲，就連帷幕後麵的符璃都忍俊不禁。</P>
這是活躍氣氛來了啊，葉夜心想。</P>
此詩真乃大俗大……雅不雅的，反正夠大。</P>
不知道符璃小姐她到底……大不大。</P>
笑完之後，葉夜拿起手邊的紙筆，一邊書寫一邊吟道：“半開綠牖洇春意，一點紅梅落雪睛。方曉緣符非水幻，青璃夜語卉初晴。”</P>
大佬來了。</P>
葉夜寫完，將詩文交給侍女轉承符璃。</P>
眾人一時收起笑容沒了動靜，都在暗自揣摩這詩是什麼意思，自己能不能作出更好的詩來。</P>
符璃姑娘這是初見，之前誰也不知道這人年紀多大，愛好如何，都沒有準備，基本上都靠臨場發揮了。</P>
這詩算不上精妙，但打贏月水城這些青銅白銀段的紈絝公子還是綽綽有餘的。</P>
葉夜板正坐姿，等著符璃小姐的評述。</P>
簾後微動，小姑娘微微探頭，露出一隻可可愛愛的黑眼睛，發現葉夜在看她，立刻羞澀地躲了回去。</P>
其它的公子正搖頭晃腦，搜腸刮肚，看來一時半會是憋不出什麼詞了。</P>
葉夜正以為勝券在握，忽然從人群的後端傳出一陣雄渾的嗓音。</P>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穴悤不如。”</P>
【臥槽！！】</P>
嗯？至於嗎？</P>
四句詩讀得毫無抑揚頓挫，簡直沒有半點文人風氣，而且這個“卷上珠穴悤不如”是什麼東西？</P>
仔細品品……</P>
臥槽！！！</P>
這詩真有點意思啊！</P>
再回頭一看作詩的那位老哥。</P>
臥槽！！！！</P>
你這畫風，比我還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