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啊!是在友誼商場後麵嘛!”我接過信封,滿臉狐疑地看著對方。
尚庭鬆皺眉吸了幾口煙,最後,把半截香煙熄滅,丟到煙灰缸裡,輕聲地道:“交給你個重要任務,周末去趟省城,把這封信交給她,說她的想法不現實,我很難認同,要想辦法穩定住她的情緒,這個關鍵時刻,不能讓她鬨起來,必要的話,也可以嚇唬她一下,但要注意分寸,可彆把事情搞砸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嘴唇動了幾下,點頭道:“明白了,尚市長,我會酌情處理的。”
尚庭鬆歎了一口氣,臉現出黯然之色,低聲地道:“我不想見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也隻有交給你辦才放心,高見不行,起你來,他差得太多,不值得信任,以後你要儘量離高見遠一點,這個人能力有限,卻不安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很容易出問題。”
“好的。”
我把信封放到衣口袋裡,又陪著尚庭鬆聊了一會兒,起身告辭,回到車,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像是塞了鉛塊,感覺情緒低落,我不想返回歌廳,於是直接開車回家了。
半路,卻接到了劉先華打來的電話,劉先華顯然已經喝多了,嗓門有些大,噴著酒氣道:“葉主任,這邊都已經散了,你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笑了笑,輕聲地道:“劉廠長,真是抱歉,剛才和尚市長多聊了一會兒,現在正往家裡趕,歌廳那邊不去了!”
劉先華歎了一口氣,有些沮喪地道:“這個尚庭鬆,真是老奸巨猾,又被他耍了一次!”
我愣了一下,皺著眉道:“劉廠長,怎麼講得這麼難聽?”
劉先華擺了擺手,低聲嘟囔道:“人都要調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隻當瞎了眼,認錯了朋友,前麵的投資,全都打了水漂!”
我心裡一沉,知道這裡麵有事兒,但卻不好追問,隻得輕聲地道:“劉廠長,今晚大夥都沒少喝,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劉先華歎了一口氣,兀自嚷嚷道:“小泉,你人不錯,很講義氣,但是跟錯了人,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年,卻都為彆人做了嫁衣裳,咱們倆在這點,都犯了錯誤,後悔藥真是沒處買去。”
我搖了搖頭,笑著道:“劉廠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一定是喝多了,再這樣亂講,我可要掛了。”
“我可沒喝多!”
劉先華把手一擺,斜倚在車邊,點了一支煙,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歎息一聲道:“好吧,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當是花錢買教訓了,你在哪裡?”
我轉過頭,向車窗外望了一眼,低聲地道:“在老西街這邊,隆禦飯店門口。”
劉先華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好的,你先停在那邊,最多五分鐘,人過去了。”
我愣怔了一下,詫異地問道:“誰要過來?”
坐在車子裡,我皺眉吸著煙,目光投向車窗外,望著飯店門口閃爍的霓虹燈光,和玻璃窗內餐的客人,奔波忙碌的服務員,暗自歎了一口氣,隨手撣落一段煙灰。
劉先華剛才的一番牢騷,其實暗示出許多內容,儘管對方閃爍其詞,並沒有把話挑明,但我還是意識到,尚庭鬆肯定是收了劉先華的錢,卻沒有幫他辦事,或者是還沒來得及運作,要調走了。
這確實很無奈,無論是誰碰都會頭痛,像是生意人,剛剛和政府方麵打點好關係,還沒等獲得收益,麵的主管領導卻忽然換了,前期的投入自然也打了水漂,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劉先華目前麵臨的窘境,和此時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卻沒有生出相同的感受。
畢竟自己為尚庭鬆所做的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從沒想過撈取任何好處,這可能是我和劉先華之間最大的區彆。
而且,尚庭鬆其實也想把我帶往林安,甚至在調離之前,還將絕對隱私的事情,都交給我打理,這份信任,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得到的,說嚴重一點,相當於將刀把子遞到了我的手裡。